強勁的風在加速之下,如同刀一般劃過芽衣的臉頰,綁縛在腰上的繩索勒得少女腹部生疼,很快在嬌嫩的磨出淡淡的血痕。
高空很冷,即使是這看似短短的數十米,芽衣感覺緊握著繩索的雙手要凍僵。
自千年以來,人類從未放棄過飛翔的夢想,即使是需要忍受寒冷、疼痛甚至同類譏諷的嘲笑。
但是沒有關係,
因為,我們可以做到!
飛蕩在半空中的少女用力睜大了雙眼,她瘦弱的身軀如同被拋入狂風中的葉片,但她鎏金色的瞳孔卻堅定的望向目標那一點,
不屈的意誌,在她瞳孔中冷靜地燃燒。
10米、8米、3米,就是現在——!!
智上芽衣咬緊了牙關,強忍著疼痛貿然鬆開右手,從兜裡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槍支,憑著直覺,對著25層的窗戶連開數·槍。
呯!呯!呯!呯!
子彈打在玻璃的四個邊角留下黑色的彈孔,子彈鑲嵌在防護的玻璃中間,成功削弱了窗戶的堅硬程度。
很好——接下來,隻要撞過去!
智上芽衣握著槍,右手臂纏上繩索,雙腿微微屈起身體微躬,護住脆弱的器官,等待撞擊的瞬間——
*****
“還差一點。”
另一處橫濱,戴著黑色帽子的乾部仰著頭,鈷藍色的瞳孔僅僅是一掃,就看出了少女距離撞碎窗戶,還差了0.5米的距離。
而這0.5米,卻隔著生和死。
可惜了。
赭發青年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
酒井大壯快要瘋了。
憑借著出色的動態視力,他看到了從對麵遠遠飛蕩而來的身影,少女的距離越來越近,四聲槍響之後,
就在銀發少女即將觸碰到窗戶的那一刻——
吱呀。
作為固定點的輪椅到達了極限,蕩到僅僅不到一米的位置的時候,酒井大壯看到智上芽衣的身形微微一頓,而後如同蕩秋千一樣,急速往後撤去!
在少女的背後,正直直的戳著一根鋼筋!!
“芽衣啊啊啊啊——!!!”
少年急得雙眼都要滴出血,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好友距離死亡的鋼筋越來越近,他開始不顧一切的掙紮起來。
想要救下友人的願望讓少年的腎上腺素飆升,瘦弱的手臂竟然將壓在身上的重物抬了起來!
吱呀——
實木的書櫃與吊燈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它們壓製著,被底下的人類生生掀開!
酒井大壯爬了起來,他沒有去管受傷的右腿,一瘸一拐地衝向了窗邊,與此同時,智上芽衣距離鋼筋僅有5米——
******
銀發少女望著近在咫尺的利刃,腦中突然不可思議地平靜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許什麼都沒有想——
周圍一切似乎都慢了下來。
大壯的呐喊、耳邊的風聲、不過數米之遙的鋼筋——
一切仿佛都慢了下來,
一抹紅色的柱體,就在此時一閃而過。
……那是!!!
芽衣猛得睜大了雙眼,她的右手隨著牽引放開了繩索,舉槍對準了那抹紅色——呯呯呯!!
最後三個子彈全部打在了紅色柱體上,上方的開關驟然哢吧一聲驟然碎裂,下一秒,一道高壓水花噴射而出,直直的撞上了芽衣的胸口!
與此同時,智上芽衣最後朝著腰上的繩索開了一槍,繩子斷裂的瞬間,高壓水流猛得衝向了少女,裹挾著她朝著二十五層的窗戶狠狠撞去!
“咳!”
被水柱撞上的那刻,少女嗆出了一口鮮血,她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肋骨斷了——芽衣咬緊了牙關,忍著撕裂的痛楚用力蜷縮起身體,閉上了眼睛——
嘩啦——
高壓水柱裹著其中的銀發少女,撞碎了玻璃,湧進二十五層的公寓。
“誒??”
一切發生得太快,上一秒還以為要痛失好友的酒井大壯臉上的悲痛還沒來得及收起,下一刻就看見水柱突然裹著某個少女直直地朝著他衝來——
某個銀發少女竟然還衝著他比了個V。
誒???
等等??這看著莫不是——????
“……臥槽草草草智上芽衣,你個坑貨啊啊啊啊!!!!——”
沒被壓死,這是要被這不靠譜的笨蛋撞死啊!!!
酒井大壯還沒來得及控訴完畢,就被當頭的水柱衝個正著,連人帶水一起被衝翻,砸在了自家的書籍了。
轟!
一時間水花四濺,電光火石之間,酒井大壯用力抓住了芽衣的衣服,避免她被卷到不知道哪裡的硬物上,傷上加傷。
刷拉拉——
漫長的數秒之後,水終於褪去,順著破碎的窗戶流走,砸落回地麵,隻留下一片狼藉的公寓。
“咳……咳咳!還以為真的要死了,幸好那裡有個高壓水閘。”
某個肋骨斷了三根,頭上還破了個大洞的銀發少女咳著血,朝著好友比了個顫巍巍的大拇指,笑出血染的風采,
“……我運氣真不錯,哈哈。”
“……”
酒井大壯看著還有心情在那哈哈,毫無反省意思的好友,連罵人都懶得罵了。
力竭的少年仰頭躺在一片狼藉之中,衝著天花板翻了個驚天白眼,恨恨地憋出一句話,
“臭芽衣,你的薯片沒了。”
******
與此同時,橫濱的天災,正式降臨。
最先感應到縱波的,是橫濱的地震監測係統,它顯示距離橫濱100公裡外的海底出現了未知震源,最快的縱波,正以每秒6公裡的速度傳播而來。
“什麼!你說震源在海底?!”
阪口安吾麵容失色,他一反過去斯文的做派,臉色鐵青的揪住監測員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