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貓眼呆滯,一個荒誕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中。
與此同時,不久以前,在實驗室中發生的記憶隨之在複蘇,幻燈片似的一幕幕滑過,最終定格在太宰治一腳,把自己踹進橫濱環境模型的一幕。
……
…………我殺了你!太宰治!
中原中也可愛的貓貓臉瞬間猙獰,恐怖的殺意從鈷藍色的瞳孔中傾瀉而出。
然而還未等他將想法付諸於行動,他突然感到自己的額頭一暖,有什麼東西,仿佛羽毛一般輕輕落在了他的眉間。
中原中也呆愣地抬起頭,毫無預兆地掉入一片鎏金色的光海之中。
……智上芽衣。
中原中也的腦中一瞬間劃過一個名字。
與最後記憶中不同,眼前的銀發少女光潔的臉龐上還掛著淺淺的劃傷,整齊的頭發因為戰鬥的關係顯得有點淩亂,但唯獨那雙鎏金色的雙瞳。
儘管蒙山了一層陰影,但依舊執著著,燃燒著不滅的金色火焰。
中原中也看見這個少女抱著自己,她將額頭輕輕的靠在自己的額前,努力微笑著,就像是見到唯一救贖那樣,注視著他。
她小心翼翼地問,“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家嗎?”
中原中也沉默。
眼見著時間不斷拉長,少女眼中的光越來越弱。
最終,橘色的幼貓將貓爪輕輕蓋在了少女的眼角。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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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了……
中原中也,哦,現在應該叫做中原貓貓,生無可戀的掛在銀發少女胸口的衣物前,感覺自己二十二年的節操都碎成了渣。
胸……居然是胸!&*……(*
被某個柔軟的觸感折磨得快要瘋掉的中原貓貓先生,滿臉赤紅。
儘管長滿了毛的貓臉也看不出來,但是重力使先生他知道自己距離原地爆炸,隻剩下一點點的距離。
他真的……恨不得打死數分鐘以前心軟的自己!
事實上,和美少女回家這種事,並沒有什麼好羞恥的,可怕的是,該怎麼回。
“唔,這要放在哪呢?”
智上芽衣雙手捧著貓(一開始是抱,但在某隻強烈的拒絕下,改成了捧),為難的打量著自己的交通工具。
與此同時,中原中也先生也在大量著這輛重裝機車,藍色的貓眼中充滿了讚賞。
這裡必須介紹一下,重機車·大壯改良版,僅看外形絕對稱得上超級帥氣!
流暢的線條,張揚的紅黑色,再加上科技感十足的AI駕駛,一聽就知道潛力十足的引擎聲,這絕對是每個男人們的夢中情車!
中原貓貓在心中瘋狂讚許。
芽衣的重機車,你擁有了重力使的肯定!
然後,這份見到了夢中情車的激動在銀發少女跨上車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喵嗷!!!!”中原貓貓淒厲地嚎叫,連身上的毛都炸了起來。
“誒?怎、怎麼了?是這個姿勢不舒服嗎?”
智上芽衣嚇了一跳,看向胸前的幼貓。
“可是,我要扶著把手沒辦法捧著你……”銀發少女為難的皺起眉頭。
“喵!”中原貓貓眉毛豎起。
那、那也不能把他放在胸口裡啊!
就算是貓,他也是雄性啊!不要麵子……呸!是你能不能有點自覺!
當然,初次養貓的芽衣聽不懂這麼複雜的貓語,隻能從小貓抗拒的動作上,看出一點端倪。
銀發少女捧著貓思索了一下說道,“是不喜歡胸口的位置嗎?”
“啊!那這裡呢!”
芽衣像是想到了好主意,兩眼一亮。
“喵?”哪裡?
中原貓貓發出懷疑的聲音,他的視線跟著少女一路下移,然後停在了兩腿上的下腹部處。
中原貓貓:“……”
“…………喵啊呸!”
很顯然,比起方案一,方案二更加令幼貓不可接受,你看,這次連飛機耳都出來的。
然而連續否決了兩個方案之後,芽衣與中原中也還有第三個方案嗎?
恩,天邊逐漸西移的太陽告訴他們,沒有,
於是乎,某位外表是貓貓,內心卻是可靠的成年男性的重力使先生,在充滿了屈辱和羞恥的雙重折磨下,選擇了……方案一。
當然,為了小貓咪能夠開心一點,銀發少女退而求其次,貼心的將方案一進行了改良。
她從園藝鏟上撕下了手握處的布條,然後小心的繞過貓咪的身體,將貓固定在了自己的胸前。
“恩!這樣就開心一點了吧!”
中原貓貓:……謝謝,並沒有。
中原中也以為,這已經是自己遇到的最大的難題了,然而很快,重力使發現,這隻是棘手開始以前的前菜,真正難辦的,還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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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機車在一處由大量玻璃幕牆組成的彆墅前停了下來。
智上芽衣小心的將橘色幼貓從胸前取下來,捧在手裡,朝著彆墅的方向開心的宣布道,
“當當,我們到家啦貓貓。”
中原中也懨懨地抬起頭,掃了眼不遠處的建築。
他當然認得這裡。
不如說,如此有特色的建築風格,但凡看過一次,都很難忘掉吧。
橘色貓貓抬爪踩了踩少女的掌心,一副朕知道了,快進屋把朕放下的樣子。
芽衣感受不到貓貓的敷衍,隻覺得貓貓超級可愛。
她進屋先是將橘色幼貓小心翼翼地放在柔軟的沙發上,然後笑容滿麵的轉過頭,對著旁邊的位置說道,
“我回來啦,大壯,鬆北大叔。”
“對了對了,給你們鄭重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新成員,嘿嘿,厲害吧,是我在櫻花樹下挖到的寶藏哦!”
銀發少女說著頗為驕傲地挺起胸膛。
說完,她往旁邊站了站,一副為中原中也介紹的語氣說道,“貓貓,這是我的朋友酒井大壯,恩,彆看他這副樣子,其實他超厲害的哦!”
“啊,然後這個是鬆北泉大叔。”
酒井大壯?
鬆北泉?
中原中也一愣,他們難道不是已經……?
橘色貓咪驚訝地朝著少女所指的方向看去,而後猛得睜大了貓瞳。
——那裡,分明什麼也沒有。
中原中也轉過頭,靜靜的看著與空氣有說有笑的智上芽衣,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糟糕了,這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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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否認’的典型表現。”
武裝偵探社中,與謝野晶子觀察著畫麵裡的少女,肯定的說道。
“典型表現?”
國木田獨步看向表情沉悶的與謝野晶子。
這位偵探社重要的社醫轉過椅子,秀麗的麵容隱藏著極難看出的難過,像是想到了曾經相同的過去一般。
“人在悲傷之後,會依次經曆五個階段,分彆是否認-憤怒-沮喪、討價還價和接受,”
與謝野晶子一邊說著,一邊豎起一根手指,
“而智上芽衣,那個少女此時正處於‘否認’這一階段。”
國木田獨步:“那就是第一階段?”
與謝野晶子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智上芽衣的情況很特殊,她在極端危險的攻擊下與同伴一同生還,本該滿心歡喜,但是立即就遭受到了失去摯友的打擊,甚至是親手結束摯友的悲痛。”
“在那之後,她幾乎沒有悼念的時間,就立即開始調查企圖以此麻痹自己,之後又是對惡□□件的震驚,再度失去同伴的哀傷……”
“結果就是,這些加起來,讓她還來不及恢複,就再次倒回了階段一,‘否認’。”與謝野晶子總結道。
“這、這不好嗎?”國木田獨步猶豫的問道。
“相反,糟透了。”
與謝野晶子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位乾練和美麗的女社醫側過臉,發間的蝴蝶發飾在夕陽中仿若活過來般欲振翅而非,她垂下了眼睫,平靜的說道,
“國木田君,人心是有極限的,不斷累計的重負並不會使人愈加堅強,隻會讓他們感到疲憊。”
“現在隻希望,那位變成貓的重力使,知道一點點心理知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