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的智上芽衣一睜眼,就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將格洛麗亞拔了出來,保持著揮刀的姿勢。
一開始銀發少女沒有多想,隻是奇怪地眨了眨眼,正準備納刀入鞘時,突然感覺到浴室中,某隻小生物的氣息不見了。
智上芽衣心咯噔了一下,整個人僵住了。
一個糟糕的猜想浮上心頭。
銀發少女如同生鏽的機器人般,一寸一寸的轉過頭,不安的視線順著握著刀的右手臂延伸到刀尖——
幼貓不見了。
唯有一灘赭色的貓毛,不祥的躺在格洛麗亞鋒利的刀尖下。
智上芽衣一個寒顫,徹底清醒了過來。
“啊啊啊啊!中也啊啊啊啊!”
她、她竟然真的在睡著的時候把中也斬了?!
智上芽衣六神無主地跪在貓毛旁邊,瞳仁因驚駭劇烈顫動。
巨大的悲痛如海嘯般卷起,眼看著要將人淹沒之時,一聲緊張的貓叫破空而來,隨後是動物噠噠噠的奔跑聲,喚回了少女的神智。
“喵嗷!”
“中也你……!”
芽衣緊縮的心臟驟然一鬆,她猛得轉過臉看向朝著自己奔跑來的貓、貓……恩?
智上芽衣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橘貓,臉上的欣喜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揚起,就僵硬在了嘴角。
朝她而來的橘色幼貓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繃著臉不愛笑的貓貓臉,鈷藍色如寶石一樣的貓瞳,一切,都很美好,除、除了——
芽衣視線不受控製的上移,一點點睜大了雙眼。
眼見著中也貓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眨眼間就要抵達跟前時,智上芽衣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得肩膀一震,發揮出了自出生以來最快的速度,
Duang的坐下,將赭色的貓毛壓在了屁股底下。
“喵?”出什麼事了?
中也貓抬起頭,皺眉看著臉色僵硬的少女。
“沒、沒什麼,就,不小心做了個噩夢哈哈,哈哈哈啊——”
智上芽衣不自然的擺著手,乾巴巴的笑道。
中原中也放鬆下心神。
哦,原來是噩夢啊,真是的,你這笨蛋還是小孩子嗎,還會被噩夢嚇得尖叫。
中也貓無奈的歎氣,他朝邊上走了幾步,又奇怪的轉過頭看向芽衣。
還坐在地上乾什麼?不洗漱嗎?
橘貓投來的視線令芽衣頭皮一麻,隻見坐在地上的少女突然伸直了手臂,一邊做著擴胸運動,一邊說道,
“啊、啊!突、突然感覺腳有點麻,我,我活動一下!”
中也貓的眼神愈加困惑。
你腳麻伸手臂乾什麼?站起來啊?
“喵?”你很熱嗎?
中原中也仰著貓貓頭,看向少女布滿汗珠的額頭。
“恩……恩!腳、腳好麻啊!”
因為心虛,難得一次沒有get到貓貓語言的銀發少女,在中也貓的注視下心跳如鼓,如坐針氈,心虛的冷汗下雨似的往下滴。
……不對,你這家夥,有點不對勁。
中原貓貓眯起眼,目光銳利起來。
他注視了一會兒臉上就差寫著“心虛”兩個大字的銀發少女,視線朝著對方不自覺瞥動的目光往下看。
就在芽衣的背後,正有一戳極為眼熟的貓毛從她的披風下擺露了出來。
“……”
中原中也的目光一凝。
他看著那戳尤為茂盛的貓毛,不知為何,頭頂再次感受到了昨晚的涼意。
中也喵看向芽衣:“喵。”起來。
智上芽衣撥浪鼓似的,瘋狂搖頭。
中原中也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少女,而後轉身,還沒等芽衣鬆口氣,他直接後退一蹬,幾步就躍上了洗手台。
芽衣一口氣頓時哽住了,她顫巍巍的抬起手,試圖阻止想不開的貓咪,
“那、那個親愛的中也,打、打個商量,彆——”
蹲在洗手台上的橘貓沒有理她,徑直側頭照向鏡子。
“……彆看鏡子。”
作為未來建築的智上彆墅,除了出色的外形設計以外,當然還配備了出色的內屋自潔係統。
這就意味著,即使是在形同末日的當下,智上家依然一塵不染……包括浴室裡的鏡子。
橘色幼貓蹲坐在鏡前,乾淨得能反光的鏡子誠實的映照出了麵前動物的外貌——
光亮的毛發,稍稍長大了一點的體型,鈷藍色的貓瞳,以及,整齊地、少了一大片毛的頭頂。
“……”
“…………”
中也貓不可置信地瞪著鏡子裡的貓,他顫抖的伸出爪,夢遊似的摸了摸光滑的腦袋。
鏡子裡的那隻禿頂貓,也同樣伸爪,摸了摸自己的禿頂。
恩……有點涼。
中原中也:“……”
“其、其實,也沒有很禿,就是比其他地方短了億點點……”
銀發少女的聲音,小小的響起,試圖挽救可愛貓咪的自尊。
中原禿、中也漠然回首,投來的目光如死亡射線。
智上芽衣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了挪,把坐在底下的貓毛掏了出來,捧在手心裡,討好的小小聲說道,
“要不,臣,幫陛下粘回去?”
貓貓,視線如冰。
“好、好吧……”
銀發少女認命的垂下頭,試圖商量,
“能不踩臉嗎……嗷!!!”
智上芽衣,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