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恭彌, 並小五年級,小小年紀就展露出了與古典柔弱外表完全相反的彪悍實力。
據說剛入學時,由於長相過於秀麗, 被同期的孩子王當成了女孩子,堵在操場當場表白。
換做一般的小孩,這時早就該嚇得兩腿哆嗦,說不出話來, 但雲雀恭彌恰巧相反。
“霍?你就是年級最強嗎?”
麵對胖哥與一眾小弟不倫不類的威脅, 黑發男孩帶著點嬰兒肥的臉蛋上,綻放出一個感興趣的笑容。
臉上還掛著鼻涕的胖哥眼都看直了,下意識學起電視裡的語氣,磕磕巴巴的說道,
“沒、沒錯!我, 老子可是很強的,和我交往整個年級的糖果都是——啊噗!”
可惜話還沒放完, 他就被“柔弱”的雲雀恭彌一拐子抽飛,當場暈厥。
眾小弟:“老大——!”
“可惡,居然敢對老大出手,彆以為你是女的我們就會怕你!”
“沒錯沒錯!”
小弟123聚眾放狠話,企圖靠人海戰術找回老大的尊嚴。
至於結果嘛——
一分鐘後, 當訓導員急急忙忙趕到現場時,隻看到往常讓他們最頭疼的幾個刺頭分子,小媳婦兒似的跪坐在操場上,鼻青臉腫得一邊懺悔,一邊抹眼淚。
至於那個, 被當眾欺負的柔弱小女孩?
哦, 他正單腳踩著領頭人的腦門, 手裡拎著個造型奇特的拐子,在那倒黴蛋的臉邊比劃。
一時間,操場噤如寒蟬,沒人敢吭聲,連訓導員都跟著後脖子一涼,不敢貿然上前。
“你。”
鋒利的拐子“當”的一聲,砸在裝暈的胖哥腦袋邊。
“是、是!!”
胖哥嚇得一個激靈,垂死驚坐起。
小雲雀居高臨下的盯著胖哥,不說話的態度,逼得對方冷汗刷刷直冒,就在他們想要向場外的老師求救時,一個脆生生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
“你們的發型,違反校規了,全部剃成平頭。”
“……是!”眾小弟一愣,趕緊點頭。
“這身校服也是,全換掉。”
“是大哥!沒問題大哥!”
“誰是你們這群草食動物的大哥。”
冷不丁的攀關係小雲雀不滿的挑眉,而後在眾人誠惶誠恐的目光中,命令道,
“叫委員長。”
眾小弟齊刷刷應聲:“是!委員長!”
現場一片靜默。
連筷子都沒來得及放下,端著便當就趕來的訓導員默默轉頭,看向身旁的學生,
“這就是你說的,晚來一步,雲雀同學就要淚灑當場?”
這都快成登基現場了啊!
“額……”
同組跑去報告老師來救場的女孩子們,尷尬得說不出話。
自此,雲雀恭彌一人一拐,單挑年級大哥的凶暴武力值一夜成名,全校皆知。
再也沒人敢嘲笑雲雀恭彌是女孩子,與此同時,並盛小學的學風也跟著端正了不少。
遲到早退,課堂搗亂,不交作業的現象迅速絕跡。
頭禿的校長與一乾老師額手相慶,無形之中導致了某個詭異的“並盛風紀委員會”越辦越大,順理成章的成了學校一霸。
對此,新上任的雲雀小恭彌委員長表示很滿意。
他每天早睡早起,兢兢業業巡視校園,定期處(咬)理(殺)違紀人員,日子過得十分簡樸充實,並且決定升上中等部後,繼續貫徹愛校的良好作風。
——然後並盛小學不見了。
早上醒來,發現被偷校的雲雀委員長:“……”
可疑。
課間,小雲雀獨自坐在位子上,十指交叉撐著下巴,周身充滿了威嚴睿智的氣息——如果不看他背後,踮著腳吵吵嚷嚷的豆丁們的話。
“那、那個,雲雀君,大掃除不可以偷懶哦。”
一個蘿卜腿的可愛小女孩拎著小掃把過來,怯生生地提醒道。
可疑。
小雲雀麵無表情的盯著麵前的小女孩,確信他並不認識這個人。
並盛小學消失後,取而代之的,一間名為海鷗學園的西式建築出現在原址上,而他也莫名其妙的成了這個小學的學生。
小雲雀發現,除了他自己之外,周圍的所有人,包括家中的管家,原學校的校長,老師對此都接受良好,仿佛一開始就沒有並盛小學一般。
他甚至在街上的電視節目裡,看到了“沢田綱吉,實力派童星偶像”的新聞。
這一刻,雲雀恭彌確信了——
他沒問題,有問題的是這個世界。
但小雲雀沒有聲張。
隻有草食動物,才會在發現異常的時候自亂陣腳,橫衝直撞。
優秀的捕食者,永遠有耐心,擅長蟄伏觀察,無論他們是否年幼。
這樣奇怪的校園生活持續了將近半個月,直到一個抱著小嬰兒的銀發少女,帶著隻大型貓,出現在了並盛街頭。
夜深時分,整條街道都陷入了夢境。
唯有一個黑發男藏身在隱蔽之處,注視著不遠處的屋宅。
雲雀恭彌的耐心等待很快得到了回報。
那棟長時間無主的屋宅打開了門,一人一貓出現在視線範圍中,披著月光朝著沢田宅的方向而去。
小雲雀沒有動。
直到一人一貓走出了千米距離,蹤影幾乎要消失時,他才從藏身處走出,悄然無聲地跟了上去。
“!!”
沢田宅門口,背對著街道的中原中也突然轉回頭,鈷藍色的豎瞳直直看向儘頭的陰影。
“怎麼了,中也?”
握著鑰匙的智上芽衣注意到了中也貓的異常。
她停下了開門的動作,視線朝著赭色大貓盯梢的方向望去——
街道儘頭什麼也沒有,隻有枝葉繁茂的行道樹,靜靜地佇立在寒風中,長條的樹枝被呼呼作響的冷風吹得輕輕晃動。
“有敵意嗎?”芽衣冷不丁開口問道。
那倒沒有。
赭色大貓搖了搖頭。
跟來的家夥腳步很輕,也很聰明地選擇了與他們拉開最大距離,但他還是小瞧了貓科動物對周圍環境的感知力。
從氣息來看,倒是個很有天賦的新手。
中原中也判斷道。
要除掉嗎?
赭色大貓遠遠盯著那棵行道樹落下的樹葉陰影,鈷藍色的豎瞳透著冰冷的審視,那是隻有真正經曆過鮮血與槍火的人,才有的狠意與殘酷。
隱藏在樹影裡的男孩咬緊了牙,背後的衣服被冷汗浸濕。
“沒有敵意啊……恩!那就放著吧。”
智上芽衣拳頭一擊掌心,乾脆的下結論。
中原中也看向芽衣,貓瞳中帶著些許不讚同:你確定?
“當然。”
“而且,”芽衣湊到自家貓先生耳邊,低聲說道,
“中也,直覺告訴我,那個神秘人的跟蹤者,說不定會成為我們不錯的助力哦!”
赭色大貓無聲的看著少女,數秒之後,他收回了視線,走到芽衣身側,不再理會遠處的“異常”,看起來像是接受了芽衣的“直覺論”。
倒也沒所謂。
反正隻是無光緊要的小蟲子,有危險的時候再清理掉就好。
中也貓無可無不可的想道,平靜的貓貓臉在戴了十八層濾鏡的銀發少女看來,還是那麼溫柔可愛。
一點也不知道有些小貓咪表麵看上去很好說話,實際內裡正醞釀著“斬草除根”的超可怕念頭。
芽衣重新轉過身,將手中的鑰匙插進鎖眼。
門鎖隨著少女的動作轉了兩轉,沉寂了許久的沢田宅,吱呀一聲,打開了。
雖說是彭格列門外首領的日本住所,但房屋內的陳設,與普通的工薪階層人家並沒有太大區彆。
智上芽衣側身讓中也貓走進後,隨手將大門扣上,特意沒有摁下門鎖。
中原中也餘光瞟見少女狀似無意的舉動,心中忍不住一哂,眼底浮現起一抹笑意。
赭色大貓邁開腿,正準備踩上玄關時,突然被銀發少女叫住了,
“啊!中也,你先站著彆動。”
乾什麼?
中原中也疑惑地轉過頭,而後奇異的發現,開口喊住他的銀發少女竟然彎下腰,乾脆利落地脫下長靴,露出白皙修長腿。
芽衣赤腳踩在木質的地板上,毫無瑕疵的長腿在月光的映照下,白得幾乎能發光。
中原中也的目光閃了閃,微微側頭,移開了落在少女身上的視線。
“等一下中也,我很快回來。”
智上芽衣沒有注意到赭色大貓的舉動。
她先是四下張望了一下後,迅速跑進屋,不久之後,拎著一塊溫熱的毛巾出現在玄關。
“來,擦個腳腳。”
銀發少女蹲下身,將毛巾仔細攤在玄關的地麵上。
中原中也,心情複雜:“……”
像是接收到自家貓先生一言難儘的眼神,芽衣伸手迅速薅了一把貓貓頭,
“不要這個表情啦中也,畢竟是彆人用心收拾的家,一些該遵守的禮儀,咱們還是要遵守一下的。”
“你也不想到時候沢田媽媽一回家,一低頭,發現地板都是你可愛的梅花腳印吧。”
銀發少女的形容可以說十分具象了。
中原中也聽著,忍不住跟著想象了下那樣的場景,頓時背後毛乍起,一股久違的社死之情撲麵而來。
芽衣看見中也貓還站著沒動,以為對方是在苦惱怎麼擦jio,當即自告奮勇地挽起袖子,臉上的表情躍躍欲試,
“唔……如果中也覺得麻煩的話,我可以幫忙哦!”
“喵嗷!”等等!
你站住!我自己來!
智上芽衣期待的發言讓成年男性中原中也先生的腦內一炸,想也沒想就後腳一蹬,靈敏地踩在了攤開的毛巾上。
生怕晚一步,某個銀發少女就真的湊過來,上手給他擦腳。
誒——其實她不介意幫忙的。
芽衣看著中也貓敏捷的動作,撐著臉發出了可惜的歎息。
赭色大貓臉一黑,加快了蹭毛巾的速度。
嘛,不過能看到貓先生蹭jio的場景也不錯。
智上芽衣笑眯眯的想道。
於是乎,等到中原貓貓眯著眼睛,一絲不苟地將四隻肉墊蹭乾淨以後,一抬眼,他就對上芽衣捂著臉,嘿嘿嘿直笑的表情。
中原中也:“……”
他甚至都不想問這個笨蛋,又在腦補什麼。
解決了個人衛生之後,一人一貓終於正式踏進了沢田家的領域。
儘管由於主人缺席,這個房子已經空置了一段時間,但無論是地板,還是家具都保持著原本的整潔乾淨,足以見平時女主人的用心。
芽衣與中也踩著光潔的地板,小心翼翼的尋找線索,儘量不破壞屋中的擺設。
這是一種很難以形容的感覺。
當你踏進彆人家時,就能很明顯的感受到,屋內充斥著的某種陌生的氛圍——餐桌上的鮮花,客廳裡的小孩的合照,沙發上溫馨的抱枕……
這些都是共同生活的一家人,留下的依戀氣息。
這種氣息就像是看不見的結界,它們充斥著屋子裡的每個角落。
生活於此的人將他們視作賴以生存的港灣,而外來者,則能讀出其中的微弱排斥與不踏實感。
“唔……沒什麼值得留意的線索啊。”
智上芽衣拍了拍拿起的抱枕,原封不動地擺了回去,連立起的角度都與原來一模一樣。
無意間看到這一幕的中原中也眼角一抽。
再次感受到了,某個銀發少女在一些奇怪方麵的堅持細節。
嘛,不過也算不壞。
“中也呢?有找到什麼嗎?”芽衣問道。
赭色大貓搖了搖頭。
啊……這樣的話,那果然隻有去那裡了。
一人一貓對視片刻,默契的抬起頭,看向沢田綱吉的房間。
雖然這的確不太好……但是,為了找到你,不好意思啦,綱吉小朋友!
智上芽衣心中默念了一句抱歉後,當機立斷扭開了沢田綱吉的房門。
房間整潔得有點出乎芽衣的意料。
平整的床被,架子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模型玩具,收拾乾淨的書桌,任何一個常人看來,都會誇一句井井有條的陳列擺設,卻讓芽衣皺起了眉頭。
“一般還處於淘氣年紀的男孩子,房間會這麼整潔嗎?”
雖然參照物不多,但芽衣好歹也算見過普通男孩的房間,至今都對某個發小豬窩似的盛況記憶猶新。
同樣經曆過這一時期的中原中也深以為然。
儘管他家收拾的不錯,但小時候在羊基地的房間……
咳,誰還沒熊孩子過,懂的都懂。
“不對勁——”
智上芽衣站在房間中央,掃視著四周的陳設,直覺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但任憑她如何觀察,都找不到異樣點在哪裡。
倒是同為男性的中原中也貓,在房間內轉了一圈後,熟練地伸爪,在床與櫃子中間的縫隙一按。
隻聽哢的一聲,一本硬皮的橙色本子從櫃子下方掉了出來。
“?!!”
智上芽衣震驚地睜大了雙眼:“好厲害!中也你怎麼知道床頭有機關的?”
這算哪門子的機關……
中原中也有點心虛地移開了雙眼,看向彆處。
隻不過是青春期小男孩,經典的藏東西位置而已。
至於用來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