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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最終破滅。
虞寺成功抵達甲板。她站在樓梯口，看著眼前的場景，居然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阿菁和離開之時一樣，被吊在油鍋之上。不過繩索已經往下鬆了一點，估計虞寺再多耽擱一會兒的時間，蓮若那廝真的能將阿菁放進油鍋裡麵炸。
油鍋的不遠處，阿蕪像是一隻翩飛的蝴蝶，唱著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的曲子。
虞寺並沒有貿然往前，而是轉過身，看向船艙內的空間
——一幅巨大的、顏色略微斑駁的畫像，正懸掛其中。
畫像由不同的色塊，拚接成一個女子的模樣。她笑著，小得淡然恬靜。美中不足的是，那女子沒有眼睛。兩眼處隻剩下兩個窟窿，明明空洞無比，卻又精湛湛的發著光，叫人不敢直視。
在女子的畫像前，擺放了許多的東西。
虞寺一步一步緩緩往裡走，一邊走一邊打量周圍的設施構造。在畫像的正前方，還擺著一個祭台，正中央是香爐、果盤。在果盤的旁邊，一本厚厚的書，吸引了虞寺的注意力。
她拿起書來，隨意翻閱。
第一頁，便寫著“於寶兒”三個大字。
也隻有這三個大字。
她往後翻，發現從第二頁開始，每一頁上麵，估摸著有二十多個名字。而每一個名字上麵，都被紅色朱批，畫了一個大大的“X”。
紅筆“X”掉了這些女子的名字，獨獨留下“於寶兒”的。
“今晚，你的名字上，也會多一個X。”
冷酷的聲音從畫的正後方傳來，那聲音虞寺再熟悉不過，正是芸慈。
她現在不再是紙人模樣，除卻內裡已經被蓮若掏空，現在看起來，和普通女子沒有任何區彆。
她從畫像後麵走出，並沒有第一時間理會虞寺。而是先站在畫像麵前，認認真真地跪在蒲團上，朝著畫像之中的女子，嗑了三個響頭。
平淡的聲音，回蕩在船艙裡麵。
“願您能原諒我。”
“願您能原諒我。”
“願您能原諒我。”
她每磕一次頭，就要說上這麼一句話。而在她磕頭的間隙裡，虞寺就安靜地待著，看著芸慈的模樣。
等到芸慈磕完後，才輕聲問：“她的死與你無關，你為什麼需要她原諒？”
芸慈聞言，猛得抬眉，殺意洶湧：“是，最該跪在這裡，祈求原諒的人，應該是你！！！”
“但不要緊，等到今天晚上一過，你被殺死。就能一直留在這花船之上，求著季煙小姐寬恕你的罪惡。”
聽得虞寺啞然。
原來蓮若掛這麼大一幅畫像在這裡，並不是為了睹物思人。他是要花船上的其他女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朝著季嫣下跪、懺悔。
……真是深情啊。
虞寺扯了扯嘴角，語氣輕鬆：“蓮若，你忘了季嫣的模樣了嗎？”
她站在畫像前，輕聲發問：“不然的話，你怎麼連她的眼睛，都畫不出來？”
“嗬……”
在虞寺頭頂的正上方，突然傳來一陣冷哼。
隨即是萬千水袖垂下，幾乎化作厚厚的門簾，遮住虞寺視線。
她抬起頭，想要看對方所在何處，可惜的是，眼前的簾子無風自動，漂浮著、穿插著，居然就這麼結成一張大網，將虞寺困在裡麵。
“芸慈，去吧，我給你這個機會。”蓮若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