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楓吟(1 / 2)

行至百米後,離宛忽然停下,抬首遙遙望向不遠處的雕花樓閣。

大紅的紗綢,於風中蕩漾,印出內裡談笑追逐的人影,盈有絲竹之樂,或疾或徐,或輕或慢,嫋嫋而出,不絕如縷。

高樓之上,有一彩衣男子,懷抱琵琶,倚欄而奏,數十女子附和著高歌長吟,狂笑歡呼,間或執其腕間飄帶,放於唇邊,故作嘬吻,促狹之音,惹得男子臉紅,女子哄堂。

隻瞧這紙醉金迷的尋歡作樂之態,決計想不到這竟是個堪比春秋戰國的亂世。

刕國覆滅,卻還剩六國,離、旦、辛、齊、吳、樊,前三國與後三國,北南相望,當日刕王之所以叫泠奚拿著批命去尋後三國的太子相助,並非不知遠水救不了近火,而是存著圍魏救趙的心思,隻要南邊的三國,包圍了北邊三國的老巢,刕國之困自然順勢而解。

如若沒有泠奚那一刀,刕王想必已學玄宗退走蜀地,那兒山地居多,乃自然天塹,易守難攻,隻需派猛將把守重要關隘,便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蝸居躲藏個數月,應是不成問題。

隻可惜,一代梟雄的刕王,萬萬想不到自己視作籠中雀的泠奚,非但沒有感恩戴德的聽從旨意,還一刀要了他的命,徹底葬送了他數十年的基業。

誰又能想到,昔日的北境之王,會是這般死不瞑目,令人唏噓的下場?

離宛思索著書中情景,指節微屈,不自覺的敲擊竹棍,發出“嗒”、“嗒”的聲響。

仔細一聽,竟頗有節奏,泠奚笑了:“殿下,是想去聽曲?”

離宛回神,伸了伸懶腰,鳳眸微眯,印出迷離稀碎的光亮:“我確有此閒心,卻沒這個閒功夫啊。”

“怎會?”泠奚杏眸輕眨,“一首曲子,費不了多少時辰?”

離宛卻執起她的手,好奇似的捏了捏,早就聽聞,美人如水,柔弱無骨,如今看來,當真不是空穴來風,這纖手,除了繭子糙了些,真真又白又軟,比起頂好的溫玉,更要美上百倍。

把玩著凝脂柔夷,抬起臉來,卻是忽的揚唇,吹了記悠長的口哨,雅痞之氣,勾的來來往往的少年郎們,羞紅了臉

,你挨挨我,我推推你。

都指著同伴上前,悄悄問上一句:玉人婚嫁否?

而被公子們惦記的玉人,此刻正直視著泠奚,輕挑至極的挑起她的一縷秀發,輕輕放於唇邊,呼的一聲,吹開,在散若滿天星的青絲中,氤氳著離宛灑脫不羈的笑,也漫溢了泠奚怦然心動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