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傳聞(1 / 2)

“不瘋魔,嘿嘿嘿,不成活啊。”

二小姐癡笑著瞧西橋走遠,還朝著手心打了個啵,衝“他”揮了揮。

方三簡直快不認識,這個從小一直掐到大的死對頭了!

但是,既然她願意找死,自己也沒有攔著的道理,就一臉同情的拍拍她的肩膀:“原二,看在你這般可憐的份上,我可以少收你五百兩,不用太感謝我哦。”

言罷,仰頭大笑著,揚長而去!

“切!自說自話!姑奶奶壓根兒就沒承認過!”二小姐轉了轉眼珠,嗬,真當她傻?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在西橋公子那兒,丟不起這個麵兒,但可以從大皇女處想招嘛,大不了下個跪賣賣可憐,大皇女可是位寬宏大量的主兒,還能計較這個?

嘿,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二小姐唇角噙起笑意,下一秒,換上副戚戚哀哀的神情,轉過頭去:

“大皇女……我……”

隻道了四字,後麵的話,便硬生生的堵在嗓子眼,再蹦不出一個字來。

全因離宛大賴賴的伸出腳去,還挑著眉,下顎指著那鞋麵上灰撲撲的大腳印,大美人泠奚,與九皇女離痔,還生怕她瞧不見似的,大手小手,齊齊指向那灰蒙蒙的視覺中心。

這還怎麼玩?這還賣慘個屁?

那大尺寸,二小姐都不用比對,就知道是自己!萬萬沒想到,醉花陰前踩著的倒黴鬼,竟然是大皇女?

瞧著她一秒怔忡,離宛在對方望不見的角度,陰險的笑了:俗話說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自個兒“流氓”起來,可是“流氓”中的戰鬥機,比套路?她還嫩了些。

什麼都可以寬宏大量,唯獨在錢這一塊,不行。

離宛悠哉悠哉的晃了晃腳麵:“二小姐可認?”

原二吞了吞口水,乾笑道:“……認……”哪能不認啊?

默默轉過身,麵色一下就垮的不行。

“其實,也不是不能商量。”望著某人宛若在寒風中蕭瑟淒楚的背影,離宛摳了摳耳朵,拋下了魚餌。

果然,二小姐耳朵一豎,極快轉了過來,那叫一個期待:“敢問大皇女,是怎麼個商量的法兒?”

“很簡單。”離宛虛虛叩擊桌麵

:“本宮欲盤下這醉花陰,你隻要願意幫本宮打理,一萬兩而已,便是白紙一張,永不作數。”

二小姐聞言,眼眶竟泛了紅暈,趕緊掩飾般的垂下頭去,略帶鼻音的嬉皮道:“原來我這麼值錢啊?”

離宛挑眉,狐狸般的笑了:“本宮很看好你。”

“吸溜——”

這句話,二小姐是徹底繃不住了,抬起袖擺,擦了擦眼角的淚,素來沒心沒肺的臉上,竟現出了感動的情緒:“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覺得我不是個廢物,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認可並支持我的夢想。”

她抬起頭來,笑的跟個淋了雨的貓崽一樣,又可憐又可愛,吸了吸鼻子,輕聲道:“更何況…還是位貴人。”

二小姐略帶不好意思的扭過身去,裝模作樣的伸了伸懶腰,而後,袖擺一掀,露出胳膊,揚了揚拳:“大皇女請放心,臣女一定好好乾。”

離宛卻玉手一伸,止了她的話頭:“本宮需要的不是好好乾,而是要乾到最好。”

“這……”二小姐一傻,脫口而出道:“……怕是有難度啊!”

“哦?怎麼說?”離宛招呼離痔坐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明明風輕雲淡的很,但偏偏如斯姿態,卻讓二小姐壓力倍增,連額角都滲出了淋漓虛汗。

但,常言道,醜話須得說在前頭,如若她應承了第一,到時卻做不到,那才真叫一個找死!

於是,強忍著心悸,拱手致意,那是萬分真誠:“啟稟大皇女,一來,醉花陰的生意如日中天,其幕後之主又是那手眼通天的五皇女,就算您有心盤下,怕是她也絕不肯賣……”

言至此,偷偷斜眼,覷了貴人神色。

離宛皓腕輕抬,示意她繼續,二小姐有了數,便眼觀鼻鼻觀心的凝神道:“這二來,自是與西橋公子有關,醉花陰之所以能成醉花陰,花魁西橋,功不可沒,他不止自創了一套勾人妙法,還將此法傳給樓中之人,才引得賓客熟客絡繹不絕,但這法子卻不外傳,五皇女亦不可能放他去彆處……所以……”根本就是個死胡同啊!

但大皇女沉吟片刻,卻調笑般的問了句:“若是醉花陰毀了呢?”

“啊?”二小姐下意識抬眸,呆愣不已,毀……樓?可

怎麼毀?除非天崩地裂……但地裂了,醉花陰亦不存在,還怎麼盤下?

還是個死胡同啊?

離宛卻頗具深意的笑了。

二人對座品茶,桃紅麗人在藍裙美人的伺候下,品的那叫一個賞心悅目,被下達了指標的某人,卻是捧著瓷盞,如坐針氈的厲害。

原來被人期待,欣喜之餘,竟也這般難挨。

溫熱的茶煙,似是將思緒帶回了縹緲無根的從前。

塵封的記憶深處,那無人期待的歲月中,失望過失落過,也曾背地裡頭懸梁錐刺股,勤奮刻苦過,也曾夏日捉螢,苦熬徹夜過,一馬車的書冊,是溫習了一遍又一遍,但終究還是比不上天資聰穎的大姐,自小活在背光的陰影中,也曾追趕過那耀眼的太陽,但無一不是摔落至絕望,隻能躲在深淵中,像隻老鼠般仰望耀世之光。

你是願意聽旁人說:你家二妞啊,是挺努力,但跟大妞,唉,完全沒法比。

還是願意聽旁人說:你家二妞,真真紈絝一個,沒救了。

她寧可選擇後者,縱然是鄙夷謾罵,她們關注的也隻是我,而不是其她、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