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成親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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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幾天,誰也沒有再提沈臨春的婚事。

陸昕柔時刻關注著沈家的動靜,見此情形,雖說心中有幾分把握,卻也怕臨到頭出了什麼意外。

寧世醫館照常開著,避不開一些熟麵孔和善地問沈臨春的婚事定在什麼時候,每日也總能收到喜筷賀詞。

婚事作罷的說辭,沈昭華想到陸昕柔的那些話就說不出口,隻能含糊著還早還早。

沈昭華的糾結,沈意默不作聲地都看在眼裡,兩家到底相識相交十幾年,街坊鄰居都知曉的關係,說斷就斷,哪那麼容易。

就連她,偶爾也會想起陸子宣。

至於陸奚木……沈意回想起熱熱鬨鬨的清風院旁邊的晚風院,總安安靜靜的,起先陸子宣與她玩時還去問上一聲,後來就不問了。

沈意對陸奚木的印象很淺,隻是十一二歲的時候偶然見過一麵,那時她和陸子宣玩鬨,瞥見晚風院門頭小心翼翼探出的腦袋,見她發現,迅速躲了回去。

也就那一麵,印象中他瘦瘦的,還帶著麵紗,叫人看不清模樣。

不過……她哂然一笑,娶誰不是娶呢,畢竟,娶夫郎還送丹芝人參的,過了這村可就真沒這店了。

……

陸家這段時間氣氛一直低沉,仆人奴才行事都比往日謹慎不少。

奚木雖不過問府上的事情,卻也敏感地察覺到這不對勁的氛圍。

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從院裡小侍的隻言片語中隱隱猜測到是關於沈陸兩家聯姻的事情。

他猜想著,大概是沈家不願意要他吧,雖然他也並不明白,為何姑姑要讓他和子宣同嫁沈家。

日子一天天過去,除了姑姑那天提過一句,再沒有人問過奚木婚配之事。

他望著窗外的富貴竹偶爾會想,也許,這事是成不了的。

直到四月中旬的某天,陸家忽然如同春風湧進,吹散了無形的低沉雲層。所有人一改謹慎小心模樣,滿臉喜氣洋洋,腳步輕快。

陸昕柔眉目舒展地走進晚風院告訴他,“好好準備準備,你和臨春的婚事定在下個月十六。”

奚木愣怔地應了。

此後不斷地有人進出他的小院,為他裝點喜色,告訴他嫁人事宜,陸家上下也開始掛起紅燈籠。

他注意到繡郎拿來的喜服是正紅色的,他有點納悶,也有點不安。

直到臨嫁前半個月,他偶然聽見小侍的閒話。

“大公子真是好命,小公子不要的親事竟落到他頭上了。”

“誰說不是呢,溪州可是不少人盯著小沈大夫呢,要不是知道她早與我家公子定了親,家中門檻都要被踏破了吧。”

“就是惟願大公子命彆那麼硬,沈家母女可都是溪州的活菩薩呀……”

……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並不是他與子宣同嫁,而是他代子宣出嫁。

他的眼睫微動,有風拂麵,他按著臉上的麵紗,心中無端有了些懼意。

可不管奚木怎麼想,兩人的成親之日在緊鑼密鼓地張羅之下很快到來。

淩晨天還未亮,奚木就坐在了梳妝鏡前,喜爹滿臉笑意地來為他梳妝,待看清他麵紗之下的臉時,大驚道:“怎麼這麼多疹子……”

屋裡伺候的人很多,他們議論著,私語著,慌亂著,猜測著……

但喜爹畢竟身經百戰,立時便拿了妝粉為他掩蓋,一番手藝之下,勉強也算糊弄了過去。

絞麵、梳頭、挽髻、換衣……

奚木覺得自己本是一塊麻布,卻被人一道道工序加工,試圖將他製成錦緞獻給沈家。

他能做的,唯有默默摸緊手肘內側綁著的匕首。

一整天的吵吵嚷嚷,沒有人顧及奚木在想什麼,直到下午,紅蓋頭壓下,他再看不見旁人,獲得了片刻的喘息空間。

但很快,身邊人的交談言語和乍然響起的鞭炮聲告訴他,迎親的隊伍到了,他神情木然,僵硬著身體被旁人推進了花轎。

天色微暗,但天都巷裡一整巷的紅燈籠,亮如白晝。

沈陸兩家的街坊鄰居,親朋好友齊聚在此,宋英帶著江月樓的廚子在臨時搭起的廚房裡熱火朝天地炒菜,周遭喧鬨喜慶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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