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什麼?”
“我媽借高利貸,二十萬,知道我媽死了他們天天打電話催我,要拿我器官抵債,你讓我怎麼辦!”
他看到那個雲南的工作,一年能掙十幾萬,隻要花的少一點,他花兩年就能還清債務了。
蘇為目光凝固,“啊...現在還能趕上火車嗎?你趕緊去昆明,躲開他們。”
吳今生嘴唇輕吐出三個字:“你說呢?”
蘇為覺得自己闖了大禍。
天大的禍,這個禍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風險承擔能力,它是一個炸彈,直接被人從高空扔向她脆弱的心理防線。
“吳今生,我們去求他們吧,咱們還是學生,等能掙錢了,一定會連本帶利還給他們。”
“求人有用的話你去求。”
“這是你的債,要去也是我們一起去。”
吳今生頹敗地坐在火車站門前的台階上,用帽子蓋住自己的腦袋,他需要徹底的冷靜來思考未來的路——一條被堵死的路。
時間過了很久,他以為蘇為走了,直到一段冰冰涼涼的聲音傳來:“吳今生,我覺得,就算留在鯉城,你一定能還清這二十萬。”
“你憑什麼這麼覺得?”
“不知道...直覺吧。”
火車站廣場的冷清加劇了冬夜的嚴寒,蘇為灌了一嗓子冷風,咳嗽不斷,吳今生說:“我送你回家。”
“吳今生,你住哪裡?”
之前住在單元樓道裡,後來去學校,躲在學校的宿舍裡,昨晚喝完酒,在馬路逛了一夜。
他住在哪裡?他也不知道。
“你跟我回家吧,我家雖然冷,但是你可以睡在床上。”
有時候吳今生覺得蘇為穩重的不像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一層灰塵籠罩在她身上,模糊掉了這個年紀的天真浪漫。
“你家離火車站不近,你怎麼來的?”
“我打車來的,我賺了錢。”
仰山橋打車到火車站,花了她五十塊。
兩個人坐公交到離仰山橋最近的一站,然後步行回去。淩晨一點,周圍隻有小超市還亮著燈,蘇為咬著嘴唇,手縮在校服袖子裡。
吳今生說:“你是不是想說什麼?”
“你能陪我去一趟超市嗎?”
吳今生以為蘇為要去買東西,點了點頭,“我在外麵等你”。
瘸腿老板坐在收銀台前,手裡端著一本黃/色小說,蘇為買了四五袋泡麵,幾根火腿腸,一把掛麵,結賬的時候,老板戲謔著問,臉上的笑紋像是一條條泥鰍:“小美女你沒回家啊。”
蘇為說:“我沒趕上車,我叔叔送我回來的。”
她指著門外的吳今生,語氣裡,有不易察覺的耀武揚威。
吳今生自知道有蘇為這麼個人以來,從沒聽過她這麼高調地說話。他雙手插著口袋,一米八五的身高,一件被他穿得伸展有形的黑色外衣,還有一臉超脫這個年紀的冷漠滄桑,壓迫感極強。
蘇為結完賬拎著袋子跑出去,“我們回家。”
白芸有潔癖,蘇為不敢讓吳今生睡她的床,她把自己的床鋪收拾了一通,“你住我臥室。”
蘇為所為的臥室,不過是一隻蕾絲布簾隔開的一張簡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