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隻有你了(1 / 2)

但是那天回去之後,她忽然開始彆扭地找借口不見他。

蘇憂言明白了,她到底還是明白過來了。

但他說愛,沒有一個字是假的。

她逃避的時間太長,他愈發焦躁,終於想到辦法,去找了一張病危通知書,掐頭去尾拍給她,告訴她,他要死了。

看著她哭著跑進來,左右腳的鞋子都穿反了,撲到他床邊大哭。

蘇憂言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瀲灩鶴眸之中,目光寸寸是幽深的憐愛之意,卻坦誠地告訴她,告訴她,他是騙她的。

她哭得愣住了,甚至還打了一個哭嗝。反應過來之後氣得鼓鼓的,轉身就要走。

蘇憂言拽住她的手腕,聲音沉重道,

霜霜,我隻有你了。對我來說,你是唯一真實的存在,如果沒有你,我就隻能活在灰色的絕望和虛幻中。

他說完這些話,自己的心亦是沉重。

右繁霜停住了腳步,還心軟地回頭看他。

他卻刻意忽略那些哀慟,似乎惡劣地裝著可憐,問她,

所以,我已經很慘了,霜霜可以同情同情我嗎?

右繁霜的表情很奇怪,那張小臉又想哭又想笑的,最終卻走過來威脅他,支支吾吾道,我不想再和你那個什麼了。

蘇憂言故意追問道,什麼?

右繁霜小臉憋得通紅,聲音越來越小,她結結巴巴地說,就是,就是,親親。

他故意裝聽不清:“我沒聽見。”

右繁霜著急了:“就是不準在不經過我同意的時候和我親親。”

蘇憂言了然一笑:“可以親,但要經過霜霜同意,我記住了。”

右繁霜聽他曲解她的意思,小臉漲得通紅,用力跺了兩下腳,轉身跑了。

隻可惜,好的日子不會太長,高考之後,他的身體情況就開始急劇下降。

他的心臟遠不止是房缺室缺那麼簡單,後期胸腹主動脈置換的手術做下來,他幾乎沒了半條命。

他經常一醒來,就看見她哭著看他。

他好像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漸停止,他把她叫到床前,來聽他的心跳。

他把她的手用力按在他的心臟上,輕聲告訴她,

霜霜,你能聽見它的聲音嗎,現在,它是為你而跳的。

右繁霜哭得不能呼吸,說如果他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蘇憂言摟住她,勾起一絲可悲又嘲諷的笑。

如他所願,她一定會永遠記住他了。

他眸中淚光閃爍。

但那有什麼用?現在她全世界最愛的人是他了,他卻要死了,世界他媽的是刻意整他的嗎?

直到在手術台上停止心跳前,他才第一次善良地想,他死了,那個小傻子一定會哭得停不下來,如果可以,他願意永遠不輪回,被所有人遺忘,在這一刻承受世界上最大的痛苦,來換他死後,全世界愛她,愛到足夠讓她把他完全遺忘。

右繁霜,我這麼自私又冷漠,孤僻又疏離的人,從沒有這樣愛過人,我這麼無私地愛你,你最好,永遠不要再記起我,否則我會比死更痛苦,我的死,不可以換你絕望。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死,換來在你傷心時光耀的陽光,換僻靜幽深小道上的路燈,換你難過時,會抱住你的其他懷抱。

隻希望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幸福。

至少,要把我忘記。

記憶漸漸消散,蘇憂言深邃晦暗的目光看向右繁霜。

右繁霜看著他房間,不由得感歎道:“你房間好大。”

大概都有她房間的六七倍大了。

蘇憂言直勾勾盯了她一會兒,低著頭,淚光一閃而過,修長的手指解著手腕上的表,慢悠悠卻惡劣地道:“床也很大。”

右繁霜像是被釘在原地。

蘇憂言卻漫不經心看了一眼床,又把視線移到她臉上,輕佻笑了一聲:“不是嗎?”

他隨手把表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