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的時候,難得的家中聚得很齊,除了去相親的蘇承顏,全員都到了。
蘇憂言去得早,落座時,餘光中看見蘇濤和萬碧說說笑笑,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走進餐廳。
幾個姑姑和叔叔各自有心思,或偽善或純良,卻都默認不坐在蘇憂言身邊。
蘇憂言一直知道自己不受待見,也習慣了,他維持著平靜,坐在位置上,表情是一派漫不經心,仿佛並不因為座位而有任何情緒。
正當蘇憂言神態漠不關心的時候,右繁霜從外麵進來,傭人恭敬地對她微微鞠躬。
右繁霜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座位,她撓了撓袖角,不懂座位怎麼排的,但看到蘇憂言的那一刻,她的眼睛裡露出了笑意,下一秒毫不猶豫走過去,直接坐在了蘇憂言對麵。
蘇憂言抬起眸,右繁霜還對他笑。
她的笑顏純真,專注而溫柔地看著他,永遠眼睛裡都隻有他一個人。
刹那間,蘇憂言心底的堤防一陷。
他裝了二十年不在意和漠不關心,第一次,有人坐在了他的對麵。
而右繁霜好奇地環顧了一眼周圍,便收回視線,重新將視線凝聚在她愛的蘇憂言身上,小聲問蘇憂言:“我坐錯了嗎?”
蘇憂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凝聚起一個尋常的笑來,他竭力維持著平靜,溫聲道:“沒有。”
沒有。
可是想到這兩個字,蘇憂言的心臟忽然就莫名從無堅不摧變成淒涼零碎。
右繁霜充滿愛意而溫柔的眼睛一直看著他,哪怕她的唇角不是向上勾起的,她看著蘇憂言的時候,眼睛卻永遠是飽含笑意與愛意,眼睛都微微彎起。
這個家裡,她是第一個用這種充滿愛與信任的眼神看著他的人。
這個家裡的人看他時隻有算計。
忽然,蘇憂言感覺到桌下有什麼東西碰了他一下,他下意識低頭看,小傻子把一個小盒子放在了他的膝蓋上。
蘇憂言一怔,伸手打開那個小盒子。
裡麵是一對清透的玉茉莉耳環,美得純淨。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
“阿言你看。”
“你爺爺送給我的茉莉耳環。”
“他說他年輕的時候為了買這個跑了二十多公裡。”
“是爺爺年輕時送給奶奶的嗎?”
刹那間,蘇憂言的眼眶一熱,卻抬起眸看著含笑的右繁霜,她正期待著他的回應。
蘇憂言心一顫。
不是。
是爺爺和奶奶結婚的前一天,跑去買了想送給初戀的。
本來是想彌補。
隻是那個初戀,她沒有收,將爺爺拒之門外,而且此生再也不見他。
那個年代,他無法對兩個女人同時負責。
因為時代背景原因,不娶奶奶他可能連命都保不住,不娶初戀他一輩子愧疚。
最後終究是因為一個誤會,爺爺對奶奶負責了一輩子,也辜負了初戀一輩子。
爺爺是不是希望,他不要辜負霜霜?
蘇憂言一刹那甚至有控製不住情緒湧動的錯覺。
他垂眸給右繁霜回消息。
“爺爺是希望我們一直在一起。”
他看向那對茉莉耳環。
贈卿茉莉,願卿莫離。
爺爺承認了霜霜,他知道這是多麼難得的事。這對耳環對爺爺很重要。
右繁霜收到消息,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