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煜哎呀吃痛一聲,倒在地上發出一道重響。
“你竟敢朝食物裡投毒。”蘇雨嗖地拔出挎在腰上的龍紋菜刀,舉在蘇煜眼前,顫聲道,“你難道把師傅的囑托忘乾淨了嗎?”
“妹妹!妹妹!”
蘇煜爬過去,一把抱住蘇雨的腿,淚珠從他的眼角湧出: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是為了你!待你成為花街第一,便能被相中入宮,成為名副其實的禦廚,我們會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蘇煜:“這不是你的理想嗎?”
“執迷不悟!去獄中好好呆著吧!”蘇雨反手把刀塞回皮革袋,冷聲道:“我的理想我會靠自己去實現!”
蘇雨抬腳把蘇煜踹了出去,蘇煜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沾了滿身的泥。
“蘇雨,你真是冷血無情,對每個人都狠,對自己更狠。”不遠處,蘇煜艱難地站起來,抬頭時,滿眼猩紅。
“你不得好死!”
話音剛落,蘇煜如一頭發瘋的公牛直撞而來。
一股大力襲來,蘇雨毫無征兆地被蘇煜一推,她腳下一個趔趄,踩到河邊的軟泥,接著整個人翻滾入河中。
“撲通!”
慕淺淺下意識撲上前救人,卻被張清序一把拉住。
“救命——!咕!”
蘇雨撲棱著四肢穩住身體,啟唇的瞬間灌入一大口河水,她慢慢沉入水中,唯留一隻手破開水麵,試圖抓住空氣。
玄參不知從何處閃現,他一躍入水,抬臂撈起蘇雨。
“嘶——”
花街另一頭,驟然傳來一道馬鳴,馬蹄踏響紛至遝來。那些人手執燈籠,從四麵八方包抄而來,燈籠散發著昏黃的橘光,上麵印著一字“衙”。
是衙役!
蘇煜嚇得血色全無,他轉身欲跳河,卻被張清序扣住手腕,按住肩膀“砰”地壓倒在地。
蘇雨被玄參拉上岸,“咳咳咳咳!”她邊咳嗽邊吐出幾口血水。
蘇煜被匆忙趕來的衙役製服得死死的,脖子上架著幾把長刀。
兩人同時看向彼此,相顧無言。
始作俑者鋃鐺入獄。
此時塵埃落定後,慕淺淺先去找了吳悅,吳悅的身體康複了許多,不久便可以照常工作;她解雇了慕寶,重新聘了一個夥計。
蘇煜的此番作為被壓了下去,鮮少有人知曉。
眾人隻是驚覺奇怪,這好端端的羲食閣怎麼就突然歇業了呢?
更奇怪的是,蘇雨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某天失去了蹤影。
有人言,他見過蘇雨,就在不久前某個深夜。蘇雨背著一小袋行囊,腰挎一把菜刀,泛舟緩緩駛向遠方。
近日以來,慕淺淺不知怎麼了,總是心不在焉,甚至時不時感到一點點心慌。
做藥膳時,她會心慌地反複檢查食材;晚歸時,她會局促地環視周遭;麵對張清序時,她莫名奇妙地不敢用正眼瞧他……
看來,我必須調整一下自己了!慕淺淺心想。
於是乎,翌日她便把醉食樓的一切交給朱福來和丁嘉暫時管理,自己打算先休息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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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蟬鳴嘈雜入耳,空氣中浮動著溫熱的潮氣。
慕淺淺坐在院中,向桑絮學習女紅。閒來無事,做點針線活打發時間,又修身養性。她略顯笨拙地掐著銀針,布絹上是一副未完成的翠竹圖。
忽地,桑絮悄聲道:“小姐,張公子來了。”
慕淺淺放下女紅看向院外,張清序慢步走來,他衣袂翩翩,神色如同往常平淡如水。
“你來乾什麼?”慕淺淺注視著他。
“來看一看你。”張清序柔聲道。
“專程來看我?”慕淺淺挑挑眉,忽而挑逗道,“怎麼?你心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