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詢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心,比她倒在他懷裡任他欺負時還要明顯。
陸詢很高興,他從後麵抱住她,低聲解釋道:“我若喜歡公主,當年她敢派宮女來作踐我的真心,我會當場悔婚,什麼宮女,我連見都不會見。”
他說的是實話,柳玉珠聽起來卻像狡辯,偏頭道:“你若不喜歡公主,為何會答應婚事?”
陸詢瞥眼門外,用更低的聲音道:“皇上隻有一個子嗣,便是現今才五歲的太子,公主是太子的胞姐,而皇上已經年邁,你說,如果我成了太子的姐夫,他會不會倚仗我,信任我?”
柳玉珠難以置信地回過頭。
陸詢轉過她的肩膀,眼裡帶著一絲笑:“那門婚事,我想的隻有爭權奪勢,然而月老不認可這樣的婚姻,所以毀了我的野心。後來,我在月老廟後、姻緣亭下與你私定終身,月老窺見我真心,終於肯成全我了。”
柳玉珠心頭一顫,紅著臉道:“誰與你私定終身了?那次你我簽的是私契。”
陸詢道:“所以月老厲害,能看出我的真正用意。”
柳玉珠說不過他的狀元口才,想到哥哥就在院子裡,她便想掙脫陸詢了。
陸詢看著她羞紅的臉,終究還是沒克製住,攬住她狠狠地親了一回。
柳玉珠倒在他的臂彎,重新睜開眼睛時,眸子裡水色盈盈,好不勾人。
陸詢悔道:“我該晚上來的,如今廚房不冷了。”
柳玉珠哪還聽得進去,使勁兒推開他,跑到了一邊。
陸詢笑著整理衣袍,出去見柳儀前,他要柳玉珠的保證:“明日你若再不回媒人一個準信,就彆怪我夜裡過來。”
柳玉珠輕輕點點頭。
陸詢這才離開。
夜裡,柳玉珠想了很久,最終,她選擇相信陸詢,如果當初他真的對公主有情,那三晚怎麼會那般熱情地對她?至於陸詢的野心,他那般有才,文武雙全,隻因太年輕才被一群年長的官員壓著,他想走個捷徑,也是人之常情,並非什麼無法接受的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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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珠應下了陸詢的提親,從此不再出門,隻等爹娘姐姐姐夫來了京城便出嫁。
但她托秋雁去替她物色了一個鋪麵。
這陣子,柳玉珠與姐姐柳銀珠商量好了,柳玉珠留在京城開傘鋪,換柳銀珠去繼承甘泉縣家裡的祖業。柳銀珠負責往京城運送竹料,柳玉珠則持續為姐姐提供新鮮的傘麵,當然,她不會畫,得靠陸詢幫忙了。
“姐姐,你是真的不想嫁人了嗎?”
夜深人靜,暢談完南北傘鋪的計劃,柳玉珠忽然問姐姐。
柳銀珠笑道:“不嫁了,我跟你不一樣,你還能遇到良人,姐姐的身子是真的壞了,懷不上孩子,與其嫁過去被人指指點點時間長了還可能養小妾求孩子,何不留在自家過舒心日子?爹爹誇你有學傘的天分,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可我天天跟著爹爹學,再笨也能學會吧?”
“過個十幾年,如果你們三家的孩子裡有喜歡做傘的,送過來交給我帶,如果沒有,我就去撿個孤兒養,反正我以後就跟傘打交道了,死了嫁人的心。”
“玉珠,你也不用心疼我,姐姐有喜歡過的人,也被人喜歡過,嘗過兩情相悅的甜蜜,也嘗過其中的苦辣,總之都嘗過了,也就不好奇了,沒什麼需要惦記的。不像你當年說不要嫁人,其實我從來都沒當過真,你才多大啊,什麼都沒經曆過,很容易被誘.惑的。”
柳玉珠想要辯解,可想想陸詢用四個湯婆子就暖了她的心,姐姐說的又有哪裡不對?
至於姐姐,回想姐姐在周家受到的氣,柳玉珠便覺得,姐姐能夠留在家裡,有爹娘陪著,有姐姐姐夫在同縣照應,的確沒有什麼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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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柳暉、宋氏夫妻與柳金珠一家四口乘船抵達了京城碼頭。
陸詢、柳儀一起來接的他們。
蕭鴻看見陸詢就笑:“在甘泉縣的時候,你裝得可真像那麼回事啊,我這雙眼睛都沒看出來你想娶我們家的最後一顆珠。”
柳金珠瞪他:“你那雙眼睛早喝酒喝花了,再說了,蕭家是蕭家,柳家是柳家,玉珠才不是你們家的。”
蕭鴻就遞給陸詢一個羨慕的眼神,羨慕陸詢娶的是柳家最乖巧可人的玉珠。
陸詢則向宋氏行了一個大禮,為當日的十板子賠罪道歉。
宋氏笑眯眯的:“都過去的事了,當初也是我做的不對,你叫人放水,沒打疼我,已經是給玉珠麵子了。”
陸詢總覺得這話聽起來不太對。
柳暉摸了摸鼻子。
這次進京,妻子精心挑選了一根雞毛撣子,說是要送給女兒當嫁妝。
陸詢身份尊貴嘛,她得給陸詢留麵子,不好親手打回來,那就讓女兒打,新婚夜的時候,陸詢必須先讓女兒打十下屁.股,不然不讓他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