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2 / 2)

失真的世界仿佛被季禎剛才的幾個動作給撕開了一道口子,他從那道口子裡探出頭看,看見一個季禎,世界就活了起來。

江熠主動抱緊了季禎的腰,低頭去找季禎的嘴唇。

要親嘴季禎自然喜歡也不會拒絕,他撅嘴和江熠親了一會兒,卻感覺江熠親起來沒個完,自己卻嘴都要麻了。

季禎努力轉頭躲開江熠的嘴巴,口中疾呼,“適可而止,適可而止啊。”

親嘴雖好,但也不能一早上光抱著親嘴吧。

其實做點其他事情也是挺好的,季禎忍不住摸了摸江熠的脖頸,視線從江熠的衣襟往下看,略微有點嫌江熠穿得多,扣得還緊。往下再做點什麼雖然好,但季禎今天有其他打算,早上並不想在房間裡耗費掉。

“你吃過飯了沒有?”他問江熠,說著小三爺還頗為難得的幫江熠整理衣襟,“若是沒有吃過就在這裡吃一點,若是吃過了那咱們就出門去玩。”

季禎本來就不是一個沉悶性子,在邊城要多呆幾天,自然不想全都在小院子裡過,邊城他也沒有全轉悠過,帶著江熠又有安全感,兩人此時又是剛膩乎的時候,說起來就是兩全其美的處置。

江熠沒什麼不答應的地方,自是陪著季禎便出門去了。

邊城的街道一如既往,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街上偶爾來往修士打扮的人。

季禎坐在馬車裡,特意讓馬車走得慢一些,沒有遇見想要下去逛逛的店時,便全在馬車裡麵看。

他的視線盯著窗外,手卻揉搓著江熠的幾根指頭,漫不經心地同江熠說話,“不知道西陸還在不在那裡住著,原本走得匆忙,還是得找時間去看看西陸,同他說幾句話。”

季禎說完,感覺手指反過來被江熠捏了一下。他轉頭看江熠,“你捏我做什麼?”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就是這樣了。

江熠把季禎的整個手掌都收進自己的掌心,“你喜歡西陸嗎?”

他問得直接而不同以往,讓季禎都愣了愣。

咳咳,其實這個問題怎麼說呢,回答起來頗有技巧性。

季禎真的挺喜歡西陸的,他看見西陸的呆呆的臉就想捏捏,聽西陸慢吞吞說話就想逗逗他,見到西陸季禎也覺得挺高興。這肯定是有點喜歡西陸了,隻是這種喜歡季禎又不知道怎麼說。

因為他有時候看見自己的侄孫們也是這個情緒。

但江熠已經擺明了是個醋缸子,季禎想了想就說:“我若說不喜歡他,你肯定不相信。”

他坦誠道:“我有點喜歡他。”

季禎話音一落,還不等聰明地說出後半句轉折,他的手就被江熠重重握住,一下感覺他的骨頭都要錯位了。

“哎呦喂,”季禎叫了一聲,連忙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皺著一張臉把手甩了好幾下嘴上罵道,“你想把我的手給廢了?”

“你說你喜歡他。”

“我當然喜歡他,他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便沒有喜歡了?”季禎本來是抱著幾分故意醋江熠的心態,卻沒想到他的醋這麼猛然這麼讓人防備不住,反過來沒有讓他得多少爽快,差點還害了自己的手。

江熠的心裡本來已經起了許多惡念,聞言又怔住,聽季禎接著說,“我喜歡他是朋友,喜歡你是相好,這大有不同,”他解釋完還是忍不住因為手上傳來的痛楚而想要罵江熠,“你下手怎麼這麼黑,是不是早就想要殘害我?”

他拉過江熠的手,用力揉搓摧殘,自己感覺自己已經用了很大的力氣,要讓江熠也感覺感覺自己前麵所受的痛楚,然而江熠的神色沒有因為他的動作而有半分改變。

季禎不由有些泄氣,最後拿起江熠的手,在他的手背不輕不重咬了一口,小獸般呲牙威脅,“我吃了你!”

江熠說:“大有不同也不能說喜歡他。”

“喜歡他就是喜歡他,為什麼不能說?”季禎覺得江熠霸道,“皇帝老子都不能攔著我不能說,你能攔住我?”

他伸手去扯江熠的臉頰,“難不成你比皇帝老子還能耐,一個手指頭捏死我嗎?”

季禎擺明就是不聽江熠的話,他自小就是隨心隨意慣了的人,怎麼說話怎麼會由著江熠規定。

季禎說得暢快,然而一旁的若華看了卻膽戰心驚。

她不曉得自己家爺是膽子大還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江熠眉目間的冷霜,一個指頭捏死人什麼的,若華並不懷疑江熠能夠做到,甚至不太懷疑江熠真的會捏死某個人.

若是旁人江熠此時已經不抱有任何耐心,然而說話的是季禎。縱使他說的話不那麼讓江熠滿意,他對季禎卻也無可奈何,同時抱著一種縱容的心態看他。

季禎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自在安然地重新轉頭看向窗外,他才不慣著江熠。

馬車行駛緩慢,季禎的視線裡麵,有兩個小孩兒眉目可疑,走路喜歡往人堆裡擠。季禎本來沒太在意,然而下一刻看見其中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孩子從一個中年男人身上掏出一個小荷包以後掉頭就跑,季禎的眼睛才睜大了一點。

馬車往前行駛,恰好和小孩兒的奔跑路線一致,季禎眼見著那小孩兒跑到前麵一處角落裡,將手上的荷包拿出來交給了一個看著就是地痞流氓的男子。

男子將荷包拿在手裡掂量兩下,麵上露出一點不太滿意的神色,他把裡頭的銅板倒出來,隨手遞給孩子一個,然後把剩下的人都放進了自己的兜裡,又拍拍孩子頭,讓他走了。

季禎看得眉頭直皺,卻也沒有插手的意思,這樣小偷小摸的事情太多了,他現在就算是下去管了也不過是至多阻止這一時,這樣的慣偷明天後天照樣上街行竊,如何是他能夠製止的?

等馬車行到了鬨市街頭,季禎就讓車夫停車,自己和江熠下馬逛著。

鬨市上各種店鋪開張,小吃攤位爺開著,甚至還有賣藝雜耍,變戲法的,各種各樣正在熱鬨時候。

季禎拉著江熠,他們兩個的衣袖寬大,把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差不多全都擋住了。隻是兩人的衣著與容貌都太過出眾,與常人相比明顯不同,還是引了不少目光。

季禎站在人對外麵看雜耍,仰頭看見一旁有個小娃娃被父親舉在頭頂,高高騎著父親的脖頸。季禎嘻嘻一笑,正想拉著江熠讓他看騎大馬的事兒,再逗一逗江熠,隻是還沒等季禎開口,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腰被人碰了碰。

季禎本來以為是江熠的手,正去看江熠,卻發現江熠拉住了一個男孩的手,把那男孩嚇得夠嗆。

男孩的確是嚇得就差魂飛魄散,那正凝視著自己的目光仿佛下一刻就要決斷他的生死,讓小男孩不由自主地顫抖不休。

“怎麼了?”季禎先是好奇,繼而去看那小男孩,卻立刻發現一些臉熟的感覺,他一皺眉,繼而認出男孩,也一下明白了江熠抓住那男孩做什麼,自己剛才感覺腰上的觸碰又是誰。

“好你個小賊。”季禎往後退了兩步,離開熱鬨的人群,又讓江熠放開那孩子,“竟然偷到了我頭上來了?”

小孩兒哇的哭了,他什麼都沒有偷到,反而被嚇得夠嗆,此時鼻涕眼淚全都出來了,糊在臉上看著還有幾分可憐。

幾個跟在不遠處的小廝爺靠近過來,知道了這孩子是個小賊,便要接手去處理。

正在這個時候,有個人忽然跑過來拉住那小男孩狠狠在他的屁股上拍了幾下,疼痛讓小孩兒哭得更是哇哇響。

季禎一看,這後麵來的不也是熟人?就是剛才收臟錢的男人啊。

男人現在活像是一個痛心疾首的家長,“早讓你彆乾這樣小偷小摸的事情,丟人,”他一連串熟練的罵跟著打屁股的動作出來,明顯早就有了套路,故意這樣配合著被抓的小孩脫身的。

季禎看著他打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男人主動抬起頭來有些歉意地對季禎說,“兩位公子實在抱歉,這孩子就是有這小偷小摸的毛病,也不是沒有教他改過,可是怎麼都不聽啊,唉,做父母也難啊。”

他將千萬責任都推到了一個孩子身上,恍惚讓江熠如同耳聞指責,心中又有幾分更覺母親之死與自己有關係。

他本就沒有完全想通透這件事,此時更有一種要落入死胡同的感覺,心中火煎油烹,說不出的難受感覺。

正在這個時候,江熠的耳邊卻忽然響起季禎的聲音,他一長串話字字句句擲地有聲,更如同驚雷響在江熠的耳邊。

季禎知道內情,聽了這話實在惡心,直言不諱地罵道,“明明父母在旁指點為之,卻將卑劣之事怪罪於孩子身上,真是可惡至極,孩子生來純淨,後天如何行事不全憑父母教導?我最恨那些不教孩子走正道,反過來怪罪孩子的潑皮賴子,這樣的父母實屬最下流之輩!”

季禎說完感覺爽快了一些,又感覺握著的江熠的手動了動,他隨意加了點力道,更握住江熠。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