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冬扭頭看沈黛嬌,沈黛嬌望向陸修垣,後者卻看向了陸之瑤,一圈循環下來,沈黛嬌笑問:“陸姑娘,那錢袋什麼樣,你可還記得?”
陸之瑤此時才回了神:“藍色的,上麵繡了錦竹,還有一個淵字。”
少年點點頭:“等我一會兒。”隨即轉身喊了院裡的幾個人,就這麼出去了。
陸之瑤的心情有些玄妙,他們丟了錢袋子,來這巷弄裡找小偷抓小偷?
四人在巷弄內等候,時間過的格外緩慢,抱冬坐在牆頭上晃悠著雙腳,院內屋子中燈雖是亮著的,裡麵的人卻不敢出來打招呼,原因無它,是被她打怕了的。
除了剛剛和抱冬搭話的少年外,屋內的大部分人都挨過抱冬的揍,眼下少年不在,他們乾脆躲著。
沈黛嬌的視線在不遠處,方向是朝著燈謎那兒,神情淡淡的,並不因為沒有說話而覺得有什麼尷尬之處,而陸修垣,素來習慣如此,大半個身子藏在屋簷的陰影處,不仔細瞧,都能忽略掉。
唯獨是陸之瑤,覺得這時間過的有些漫長。
今晚的事兒太多了,她這一時半會還沒消化過來。
片刻後,巷子內有了動靜,之前離開的少年回來了,身後幾個人還揪著個人,直押到了抱冬跟前,把一個錢袋子交給她:“冬姐,錢袋找到了,人也抓著了。”
抱冬從牆上跳下來,走到那被抓的人麵前,看他臉頰腫腫的:“打他了?”
“不肯聽話,教訓了幾下,他是陳老四手底下的,這幾天元宵燈會,他們不少人在外頭,冬姐要是出門小心些,今天是運氣好,尋常時候這錢袋早已經被撕了。”
偷了錢袋子自然是拿了銀子、撕了錢袋,銷贓為先,但這小偷顯然不是什麼老手,少年帶人找過去時,他沒銷贓還在街上晃悠,這就給抓回來了。
抱冬擺了擺手,少年就將人帶回了院子,把他關進了其中一間屋子裡。
看的陸之瑤好奇:“這要做什麼?”
“應該是看那小偷身手不錯,想說服了和他們一起混。”沈黛嬌從抱冬那兒拿過了錢袋子,解釋後交給了陸之瑤,“陸姑娘的繡活做的很好。”
陸之瑤本想說,這是二哥哥的錢袋子,但聽她誇自己繡活,再看她遞過來的錢袋子,心裡又是說不出的感覺。
此時,她那一路起伏不定的心此時才平穩下來,這沈家三小姐,與她之前聽聞的,不大一樣啊。
陸家與沈家沒有什麼交集,過去有什麼宴會,即便是去了,她們倆也不會聊天,所以隻能算是陸之瑤認識沈黛嬌,沈黛嬌並不認識她。
和許多閨中小姐一樣,沈家三小姐的名聲在她們這兒是如雷貫耳的,當然都不是什麼好風評,就前些日子才傳她大冬天將陳安郡主給浸在了水缸內,害的陳安郡主連發了幾天高燒,還有秋宴時宮中將幾位小姐推下水,算下來,光是她聽到的就有十餘件。
眼下這一路,從她那小丫鬟搶回來她的錢袋,到如今帶著他們來找二哥哥的錢袋子,陸之瑤心下就有了判斷,這沈家三小姐的真實模樣,和那些傳聞有出入。
陸之瑤心裡還有個聲音在悄悄說:那是二哥哥中意的女子啊。
榆木疙瘩開了竅,她就是不相信沈家三小姐,也得相信二哥哥的眼光不是,畢竟從小到大,二哥哥從沒有做錯過什麼,縱然他現在對沈家三小姐上心,陸之瑤也不會以為他是受了人家的迷惑。
她長這麼大,就沒見二哥哥被那個妖豔女子迷惑過,他普渡人家還差不多。
正想著,耳畔傳來聲音。
“燈謎快結束了。”
陸之瑤回神,看到二哥哥將她交給他的錢袋隨手放了回去,心裡念叨的竟還是燈謎的事,嘟囔了一句:“以前怎麼不見你對燈謎這麼上心。”
陸修垣看了她一眼,陸之瑤即刻走到了沈黛嬌身旁,笑眯眯道:“沈小姐,燈謎有什麼好看的,我帶你去看煙火,元宵燈會我年年都來,知道哪裡看最合適。”
沈黛嬌似是沒發現兄妹之間的波濤洶湧,應了陸之瑤的話:“是嗎?”隨即詢問陸修垣的意思,“陸公子看呢?”
被妹妹擺了一道的陸修垣犯難了,須臾,他問:“你不想去燈謎了?”
“來年也有機會的。”沈黛嬌淡笑,“我聽說金半橋是絕佳的賞景之處。”
二哥哥什麼脾氣,陸之瑤從小領教到大,他決定的事若是中途被更改,對他而言是很難以忍受的。
於是她就這般等著,等著二哥哥的回答。
等著看,二哥哥究竟多中意這位沈家小姐。
很快的,她就聽到了聲音:“也好。”
彼時,陸之瑤確定了一件事,她可能快要有二嫂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