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吹噓之意,但是這份實力卻是沒有絲毫作偽。
最後呂滄海坐下,端起酒杯,仿佛回憶起了往日所見的一幕。
“昔日劍聖司馬寒修成靈心一劍,於江邊對抗千軍,手持一截枯木其劍勢便令大軍人仰馬翻,劍出之時萬劍齊鳴,上千人俯首引頸待戮。”
“這,便是劍意。”
呂滄海最後一句,一字一頓。
然後一口飲儘葫中酒,仿佛飲的不是酒,而是那劍聖以一人敵千軍萬馬的豪邁。
高羨若有所悟,原本半依著山石,靠著書箱的身子直了起來。
順手從積雪裡抽出了剛剛呂滄海一葉削下的樹枝,學著呂滄海的起手式,仿佛已然將其當成了一柄寶劍。
“閣下看我這一劍如何!”
呂滄海看出了高羨這是要做什麼,不由得大笑道。
“哈哈哈!天下練劍的劍客不儘其數,但是要修成這劍意的如同鳳毛麟角,哪一個不是於絕境之間磨煉意誌突破,非一時半刻可……”
話音未落,就看見高羨動了。
一劍起,在呂滄海的眼中天地驟變。
整個世間都化為了熾白,九天之下一仙人化光而來。
那一截樹枝變成了真正的仙劍,仙人一劍從天際而來,頃刻間而至,而呂滄海如同凡塵螻蟻仰望天穹,一棟不能動,頃刻間被那光芒吞沒。
高羨此刻意識與那青龍護法融為一體,學著呂滄海那一劍,其本身是劍,學會這一招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一劍落儘,等到呂滄海再回過神來,道士已經坐下,將手中的枯枝添入柴火之中。
而方圓數十米冬雪消融,不見一片斑白,甚至有了一絲暖春的意味。
尤其是兩人身旁的幾棵樹木,竟然在片刻之間抽發出新芽。
剛剛在高羨身後被削去一截的樹枝重新抽芽生長,發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在冰天雪地之中傲立。
呂滄海身體僵硬著,笑聲早已戛然而止。
這已然是近乎於道的劍法,神乎其技,不是凡人能夠用得出來的。
良久他才失神的問道:“閣下也學過劍的?”
“未曾,隻是看你所說,聯想到你之前那一劍,略有感悟而已。”
呂滄海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隻感覺自己學了一輩子的劍,自詡天下頂級高手,卻始終如同井底之蛙,不見天地之大。
最後呂滄海還是忍不住問起了這一劍的名字。
“此劍何名?”
“剛剛呂兄說在下不動似泰山之石,動則如天外飛仙。”
“不如,就叫天外飛仙吧!”
“天外飛仙……”
呂滄海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內心有些複雜。
之前呂滄海這句話雖然是誇讚,但是其實也有不平之意。
意思是說你這年輕人都這麼厲害了,乾嘛不早點顯露出來,非要藏著掖著,等著看老夫的笑話,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在下有些倦了,就先歇息了。”
仿佛被高羨打擊得不輕,呂滄海沒有再聊下去的意思了,加之夜色已深,他躺下蓋上一件衣衫,麵上搭著鬥笠便歇息了。
而在鬥笠之下的呂滄海卻沒有睡,他在回憶和感悟著剛剛高羨那一劍。
若是真能夠悟透,他或許就不是天下第三的劍客了。
而是天下第一。
至於高羨,他算劍客嗎?
呂滄海徹底沒有了和他比的心氣。
呂滄海也已經看出了,這書生恐怕不是凡人,更不是武者,莫不是傳說之中的仙人吧?
“這一次出門算是遇見鬼了,先是碰上狼妖,再碰上修仙之人,這常人一輩子都碰不到的事情,讓我一天之間全撞上了。”
高羨倚靠在那冬季開花的樹下,嗅著花的芬芳,枕著書箱進入了夢鄉。
身邊的驢子打了幾個響鼻,緊緊護著高羨,耳朵不時的擺動,警惕著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