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無愛嫡妻(四)(1 / 2)

晌午之前的長安城,茶樓一向是最熱鬨的地方,這是從很早以前就沿襲下來的風氣,而到了大元朝,又有了新氣象。元朝江山是先皇在馬背上打下來的,便格外重視文武相濟,因此凡是規模稍大些的茶樓,後院都建有演武場。

尤其是號稱京城第一茶的惠文樓,每月初一至十五都有說書先生前來說書,中下旬便是些書生舉人各自組局,或談文論道,或針砭時弊,若是一言不合,便到茶樓後院的演武場比試一番。

現如今正好是三月末,惠文樓不僅有上好的春茶,還有美味的糕點小吃,不僅文人雅客愛來此高談闊論,赳赳武夫也喜歡來湊熱鬨,幾個人圍在一桌吃茶好不痛快。

這些人當中,有一人顯得格外醒目,他麵如冠玉,身著淡青色長袍,雖無花飾,一看麵料做工便知價格不菲,點的茶又是店裡最貴的早春螺綠,一人一桌,形單影隻卻自得其樂。這人正是女扮男裝,隻身一人溜出相府的蘇年。

尋常女子女扮男裝大多可以一眼識破,隻是蘇年身量較之一般女子要高挑不少,行為舉止又自如瀟灑,穿上男裝稍作偽裝,看上去就是個秀氣得有些過分的公子哥,確實可以以假亂真。

“這次聖上的裁斷當真讓人琢磨不透啊。”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長歎一聲。

旁邊的男子粗布麻衣,身材壯實,看著是個武人,也讚同道:“是啊,先皇在位之時,咱們擊殺的邊境流寇沒有十萬也有八萬,現如今不過是一些草寇蠻匪,加起來還不到一萬,卻遲遲不肯出兵圍剿。”

“皇上登基不久,南北方邊境便都蠢蠢欲動,屢屢來犯,此時正是即刻出兵,揚我國威的好時機啊!”說這話的人似乎在這群人裡有比較高的威望,他話音剛落,大夥兒便紛紛附和。

“李兄所言甚是!”“此話確實在理。”

“要我說,聖上還是太年輕了,沒打過仗也沒把握迎戰啊!欸!”另一個武人也不滿地哼了一聲,“就這麼拖著,那幫王八羔子還真以為咱們怕了他們!”

這話一出便沒幾人應聲了,隻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

聽到這,蘇年忍不住輕笑一聲。

“你小子笑什麼笑!”那個皮膚黝黑的武人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怎麼?覺著我大哥說的不對?”

蘇年麵不改色,又給自己斟了杯茶:“我笑我的,與你何乾?”

那武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少他媽給我裝蒜!我看你很久了,一人坐一桌,怎麼?覺得自己很清高?”

他兩步走到蘇年跟前,看到她麵前精致的茶盞和糕點,眼裡飛快閃過一絲嫉恨,語氣更為惡劣:“一個大男人,長得跟個娘們兒似的,還在這嘰嘰歪歪。”

茶樓裡安靜下來,這人擺明了是在故意找茬,有的人已經開始為這個俊秀的少年捏一把汗。

蘇年冷笑一聲也站起來:“閣下惡意揣度擾我清靜在前,蠻不講理出言不遜在後,仲夏的蟬是知道自己壽命將至才日日慘叫悲鳴,而你今日猶如瘋狗狂吠,難道也是緣由於此?”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他掄起拳頭就要揍人,身邊幾個兄弟連忙一把攔住。

“王徒!彆衝動。”

這時,那位被眾人稱作“李兄”的人走了過來,他麵上帶笑,還留著兩撇胡子,倒有幾分軍師的意味:“這位公子,在下李博雄,我的這位三弟性子急脾氣大,還請你不要和他計較。我看今日之事不如這樣吧,”

他看了兩人一眼,擺出一副中立的態度:“三弟啊,你和這位公子到後麵的習武場公平地比試一輪,不論輸贏,就當交個朋友,這事兒也就一筆揭過了。你們看如何?”

“我沒問題!”王徒陰惻惻地笑了下,他上下打量了蘇年一眼,“要是比試彆的,彆人該覺得我欺負你了,那咱們就比射箭吧。”

蘇年看了眼他手上的射箭專用的扳指,垂下眼遮住嘲諷的神色,點頭道:“好,就依你。”

眾人一瞧有熱鬨看,也都紛紛聚到茶樓後麵的習武場,有好事者還暗自下注,賭這兩位誰能博得頭籌。

“老規矩,比試三輪,每輪三箭。這位公子,”王徒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輕慢,“您先請還是我先啊?”

蘇年懶得和他廢話,伸手做出請的手勢,示意他先來。

王徒拿過弓,搭上箭,眼睛一眯,嫻熟地拉弓射箭,第一箭便射中了紅色的靶心部分,距離正中心隻有不到半寸的距離。

“真準哪!”“是啊!”眾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王徒得意地收回手,看了蘇年一眼。沒想到這紈絝居然半點不驚訝,甚至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他沉下臉,又連續射了兩箭,這下離靶子正中心更近了,身邊又是一陣讚歎。他這才一臉自得地把弓遞給蘇年:“您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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