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馬車才剛出城門, 在半道上就被攔了下來。
太後聽見魏留的聲音旋即睜開了眼睛,盛菱扶著她出了馬車。
寒風烈烈,漆黑的深夜裡, 魏留似乎帶了不少人馬, 陣仗看起來也不小。
“這是怎麼回事?”
“太子殿下要見郡主,事出緊急,得知郡主已經出了宮,隻好派屬下來追,還請郡主同卑職先回去一趟。”
太後聽完就皺起了眉,“什麼事情這麼要緊?一刻都等不得。”
魏留今夜是一定要將郡主帶回去, 他沉默著, 身後的黑衣帶刀侍衛一個都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太後脾氣委實算是和善, 但此時也感覺到了一些怒火,正要怒斥一通。
盛菱先說:“魏大人, 我跟你回去。”
她臉上浮著淡淡的微笑, 看不見半點做賊心虛的神態。
她確實不怕,她篤信趙識抓不到她的把柄。
她除了說幾句話,再也沒有乾過彆的。
藥不是她下在酒水裡的, 那名倒酒的小宮女,現在已經成了一具屍體,而屍體是不會說話的。
偏殿的門是明珠和宋懷清自己推開的,床是他們兩人自個兒爬上去的。
那副千金散可是盛菱從一個走西域的商販裡買來的, 花了高價, 還很少見。
明珠真和宋懷清睡了也便宜了她, 不過宋懷清的母親肯定不會留她的命, 有頭有臉的夫人, 眼裡容不得沙子。
盛菱這樣想著, 彎起嘴角,笑容更深了幾分。
……
宮裡麵人人自危,太子下令掘地三尺也要將那名小宮女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大動乾戈,各個宮殿,都被搜查了一遍。
終於在冷宮的枯井裡找到了宮女的屍體。小宮女的頭上破了一個洞,屍體都有些僵硬了。
趙識淡淡掃了眼屍體,沉默片刻,“抬下去吧。”
太子殿下大動乾戈懲處了一批人,驚動了他的母親。
自己的兒子,她還是了解的。從小就是話不多的乖孩子,脾性向來都溫順,也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讓他發這麼大的火。
不過兒子畢竟大了,她也不好事事都過問,於是帶著非常困惑的心情去找了她的丈夫。
**鈺一點都不意外她會過來問,他隨口敷衍道:“是他的私事。”
宋鸞笑了笑i,“他現在都有私事啦?”
平日裡忙的不都是公務上的事情嗎?連個喜歡的女孩子都沒有。
**鈺什麼都清楚,但是他懶得管,“是,所以隨他去吧。”
搶強民女,有本事藏了一年多不讓他母親知道。看來還知道在他母親心裡留下一個乖孩子的印象。
**鈺連在宋鸞麵前拆穿他的興致都沒有。
宋鸞歎氣,“我是擔心他。”
**鈺說:“你還不如多擔心擔心我。”
宋鸞裝作沒聽見這句話,接著往下說:“他小時候,我也沒對他好過幾天,等安定下來,他已經長大了。我對他,總是覺得虧錢。怕這孩子心理有陰影。”
**鈺毫無感情嗯了兩聲。
“發脾氣也比憋著好。”宋鸞自己開解自己。
**鈺微微皺眉,“彆管他的事情了。”
宋鸞推開了他,“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我回去了。改天自己找他問一問。”
**鈺跟著她一塊走了出去,不忍心告訴她,你從你兒子那裡什麼都問不出來。
趙識的嘴巴確實很嚴,若是他自己不想說,旁人再怎麼逼都沒用。
夜已經深了,參加宮宴的人,基本都已經被送出了宮。
盛文林和宋懷清留了下來。
盛文林還是不敢相信盛菱有這麼大的膽子,設計到這麼多人的頭上。
宋懷清也不願意相信,他喜歡的女子,心腸竟然如此的狠毒。
他是想娶盛菱的,按說他家世也不差,真要娶一個郡主,也非難事。
“宋兄,你怎麼會去那兒?”
“我說了,喝醉了酒要休息,宮女帶著我過去的。”
“即便如此,下套的人又怎麼能確保你一定會喝醉了酒呢?”
宋懷清的臉色白了白,當時是盛菱主動過來給他敬了酒。
他沒有說話。
盛文林也不再說話,靜默很久,他說:“明天我就把我表妹送回襄陽。”
不能留她繼續興風作浪。
趙識聽著他說的話隻覺得好笑,如此過了半柱香的時辰,魏留便將盛菱帶到了他麵前。
、
盛菱笑眯眯望著他們幾個人,餘光掃過宋懷清,看見他身上穿的還是之前那套衣裳,眼神冷了冷。
看來事情沒有成。
她明明往偏殿的香爐內也放了助興的香木。
屋簷下的燈籠亮起柔和的光,照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