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開著車把江堰送回家的時候,江堰坐在後座,摸了摸自己多災多難的肚子,歎了口氣。
他真是不明白,景勢作為一個流量挺大的藝人,為什麼就能這麼閒?他都不用工作的嗎?
在經曆了昨晚江裴涼的美顏暴擊後,江堰的審美上限被迫拉高了幾分,現在看到景勢蓄的自以為很有男人味兒的小胡茬,都感覺一股油味兒撲麵而來。
方才他衝進來那急赤白臉的樣子把小助理都嚇著了。
“小少爺,”司機又在前頭八卦:“這是怎麼了?唉聲歎氣的。”
雖然看不出來,但江堰還挺尊重中老年人的,他回答道:“工作上的事情。”
司機刨根問底:“啥事兒啊?”
“李叔。”江堰深沉地提出了一個悖論:“如果你看一個人很煩,想讓他不來礙眼的唯一方法就是多給他工作,但又覺得給他工作太便宜他了,這該怎麼辦呢?”
司機思考了片刻,才緩緩道:“少爺說的,不會是景少爺吧。”
江堰:“……”
他為什麼會知道今天自己跟景勢掰頭了,還掰頭了兩次。
“所以果然是你給爸通風報信的。”江堰非常篤定地道:“我就奇怪,知道我有沒有去公司也就算了,怎麼我在公司裡做什麼他都知道。”
沒料到江堰虛晃一槍,司機大意了,頓時不發一言,兀自在前頭吹起口哨來。
江堰:“李叔,你彆裝沒聽見。”
“小少爺。”司機直視前方,開車開得無比認真,說畢就立刻閉口不言:“開車的時候不能交談,要扣分的。”
江堰:“?”
這小老頭平時在前頭嘚吧嘚吧的還少了?現在跟他說要扣分??好家夥,這還真是旗鼓相當,第一次見著比他臉皮還厚的人。
車開得平穩,江堰在後頭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司機在前頭又開口了,這次語調倒是很認真:“小少爺,為什麼不解約?”
江堰昏沉的腦袋反應了兩秒,才明白過來,他意指的大概不是藝人合約,而是那個私下裡定的包養合同。
當時景勢父母出事,無力償還醫藥費時,原主要求他定下的包養合同。
“這麼些年,我們也看在眼裡。”司機咳嗽了兩聲,好像這麼正經說話對他來說有些許不適應:“他隻會讓你不高興。”
江堰失笑。
看來原主不知道,家裡的人原來還是挺關心他的。
江堰考慮了一會兒,最後隻是意味不明地深沉道:“李叔,我有我的理由。”
故弄玄虛,欲蓋彌彰,是霸總的必備技能!
司機頓了頓:“你不會想讓我問你是什麼理由吧?我才不問。”
江堰:“……”
這老頭真討厭。
一路再無話,李叔將他送回江家時,已過了晚餐時間,餐桌上琳琅滿目地擺著各式菜肴,餐桌上坐著五人,正低聲交談著。
哇,全了。
江堰悄聲溜進去,一進去就和江父旁邊的江裴涼對上了視線。
江裴涼沒說話,隻是對著他微微抬了抬下巴。
水晶燈下,光線流光閃溢,打在他深刻的麵容上,密匝匝的睫毛甚至能印出一片陰影。
作為一個天生的小基佬,江堰又被大哥好看到了,這個他必須得承認。
也不知道江家基因是怎樣選擇性遺傳的,他自己這個冒牌貨不算,家裡其他人也很好看,但和江裴涼還是比不了的。
大哥,永遠的神!
“小堰。”江母又十分眼尖地注視到了他,隨即又拉出一個毫無感情但非常美的微笑:“回來了,快來吃飯吧。”
江父十足威嚴地咳嗽了兩聲,江淼又在翻白眼,江二哥還是沉默地沒抬頭。
江堰去洗乾淨手,才坐了下來。
他其實不是很有胃口,畢竟不大舒服,但是大哥在,他好歹要刷個臉卡,以示自己是真的乖。
安靜的吃飯期間,江父又咳嗽一聲,放下了餐具,隨即,大家也一起放下了。
懂的都懂,顯然又到了慣例的慈父詢問環節了。
這次的第一個對象按照順序理應是江裴涼了,但江父看著自家大兒子那張沒什麼表情痕跡的俊臉,憋了半天,最後隻是輕飄飄來了一句:“繼續努力。”
江裴涼頷首示意。
江父和江二哥的話相較起來要多很多,但涉及金融理論什麼數學模型,江堰這個純粹的文科生完全雙眼一抓瞎,聽著聽著都差點睡過去。
江裴涼看著長桌末尾處那個自以為隱蔽的、一點一點的黑色腦袋,唇角微微翹了一下。
“小堰。”不知過了多久,江父沉聲叫道。
江堰登時清醒了,連聲應道:“在、我在呢。”
江父看著他,神色嚴肅,不發一言。
江堰被這威嚴的注視弄得有些慌張,心想李叔不會嘴那麼快把自己調戲小助理(非主觀刻意)的事實給捅到江父這兒來了吧,頓時疑道:“爸?”
“聽你李叔說,你今天也去工作了。”江父的話語中還帶著一絲半信半疑:“有沒有什麼困難?”
他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頑劣不堪,玩心也太重,二十多歲了還很任性,屢教不改之後他也就冷了心,反正家大業大,也不是養不起一個米蟲。
雖說李叔是這麼說的,但江父仍對他的轉性有所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