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的屠戶悍妻》全本免費閱讀
薑椿趁著夜色,一路小跑著回了大柳樹村。
本來鄭藝父子倆要駕騾車送她來著,但被她給拒絕了。
她一個人回去,可以繞路走田間小路,目標小,不引人注意。
他們駕騾車送自己,得走大路,如果劉啟檀派了人蹲點的話,一蹲一個準。
果然薑椿的做法是對的,一路無驚無險,順利回到家。
薑河跟宋時桉也早就從族長薑兆年家回來了,不過警惕性還挺高,家裡沒掌燈,任由她如何敲門裡頭都沒動靜。
她隻得張口道:“爹,開門,是我。”
薑河正趴大門上聽動靜呢,聽到自己閨女的聲音,立馬拉開門栓,將她扯進來,然後迅速栓門。
還在門栓上頂上一根粗長的木棍。
薑椿嘴角抽了抽。
也不能說此舉沒用,隻能說如有。
畢竟,肯好好走正門而不是翻牆而入的壞人,還真不多見。
兩人才剛走進灶房,西屋的門就“嘎吱”一下被推開,一個高大的黑影出現在門口。
正是宋時桉。
“女婿也沒睡呢?”薑河問了一句,然後果斷道:“那就到你們屋子裡說吧。”
“嗯。”宋時桉在黑暗裡應了一聲,轉身回了西屋,薑河跟薑椿連忙跟上。
薑椿進屋後,熟門熟路地摸出火折子,直接將油燈給點上了。
薑河唬了一跳,忙道:“彆掌燈,仔細被人發現咱們在家。”
說著就要湊過來吹燈,薑椿伸手護住,無語道:“爹,那些人要是真來了,必定會進屋搜查一遍的,點不點燈區彆不大。”
黑燈瞎火的,彆待會兒摔了哪個,還得折騰著去鎮上醫館,那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了。
薑河一琢磨,覺得有道理,這才作罷。
他才剛在炕沿上坐下,就急急地問道:“你鵬表哥說你舅去找縣太爺的小舅子趙郎君幫忙了,怎麼樣,他肯幫忙嗎?”
薑椿搖搖頭:“說劉家勢大,他不敢摻和這事兒,送的禮也沒收,全都給我舅退回來了。”
“唉。”薑河聞言,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薑椿吸了口氣,嚴肅道:“爹,咱們可能得跑路。”
這話她說得有些忐忑。
薑河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人,打小就在大柳樹村長大,人離鄉賤,讓他跟著自己逃亡,隻怕他心裡會很難接受。
她已經做好要花大力氣說服他的心理準備了,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說辭。
誰知薑河聽了這話,立時就道:“那肯定得跑,不跑在家等著被人抓嗎?
咱們先跑出去躲一陣子,那個劉九少爺又不可能在咱們這裡長待,過不了多久就會回蘇州,等他走了咱們再回來就是了。”
甚至連落腳地他都想好了:“你姑婆嫁去了青牛鎮,七八年前你表叔跟著人來紅葉鎮做活計,還在咱家借住過三個月,我們表兄弟兩個處得還不錯,咱們去他家躲一個月,他不會不樂意的。”
薑椿被薑河的果斷跟周全給驚到了,她這個爹是真不錯,關鍵時刻不但不拖後腿,還能幫得上忙。
她也沒磨嘰,點頭道:“聽爹的,咱去青牛鎮投奔表叔!今晚咱們先好好歇上一晚,明兒早些起來收拾東西,吃完早飯就上路。”
大鐵鍋裡有薑河燒好的水,還溫著,薑椿迅速用牙粉刷牙,又洗了腳,然後爬上炕。
折騰了一整天,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薑椿頓時睡意上湧。
將睡未睡的時候,她突然打了個激靈,一下清醒過來了。
差點忘記跟宋時桉說正事了。
她將身子翻向炕頭的方向,輕咳一聲,問道:“夫君,你睡著了沒?”
等了片刻後,黑暗裡才響起宋時桉的聲音:“沒有。”
薑椿抿了抿唇,有些艱難地說道:“青牛鎮距離紅葉鎮比較遠,坐騾車都要三天才能到,若是走路的話,差不多要七八天……
夫君身子骨弱,怕是吃不了這個苦,不如就彆跟著我們折騰了吧?”
宋時桉沉默了好一會子,這才冷冷道:“你嫌我是個拖累,所以想把我扔下不管了?”
這叫什麼?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素日她對自己百般照顧,逮著機會就占自己的便宜,顯得她多愛慕自己似的,結果也不過如此。
他閉眼深吸一口氣,冷嘲熱諷道:“你把我扔下,就不擔憂劉啟檀抓不到你,就把我抓過去泄憤?
哦,你當然不擔憂了,我不過是你爹花十兩銀子買回來
的贅婿罷了,被人弄死了,大不了再花十兩銀子重新買一個。
反正你們父女倆有殺豬的手藝,你還另有來錢快的門路,十兩銀子於你們來說也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薑椿被嘲諷一頓,也沒生氣,隻道:“你放心吧,明兒一早你替我寫封休書,我按手印,路上經過紅葉縣的時候我會去衙門上檔子,保證不會連累到你就是了。”
宋時桉聽了這話,頓時愣住了。
好半晌,才囁嚅道:“你,你要休了我?”
薑椿覺得自己得解釋下,不然他要是誤會自己是那等大難臨頭棄他於不顧,隻管自己逃命的“負心漢”,來日他當上內閣首輔後,跑來報複自己,那自己可真是比竇娥都冤了。
人,長了張嘴,可不隻是拿來乾飯的。
她認真道:“爹說的躲個把月就回來那是理想情況,但若是劉啟檀下大力氣尋找,薑家就這麼幾個親戚,早晚能找到青牛鎮去,到時我們還得往旁的地方逃。
而且就算他人回去蘇州,也可以留下人手盯著咱家。
如此一來,咱們隻怕有家也難回,還不知要在外頭逃亡多久才能安穩下來。
你身子骨弱,叫你跟著我們四處奔波逃亡,跟要你的命無異,所以我才想著休了你,如此你就跟薑家沒關係了,劉啟檀也不會拿你怎樣。
到時你在村裡賃個宅子,或是乾脆住到紅葉鎮或是紅葉縣都成,憑你抄書的本事,總不至於餓死就是了。”
宋時桉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竟是自己誤會她了。
這顯然是為他考慮才出此下策的,算她還有些良心。
不過宋時桉嘴上卻不是這麼說的,幽幽道:“就我那半個月賺一百五十文,一個月賺三百文的本事,刨除賃宅子的費用,下剩的錢吃飯都緊張,根本吃不起調理身子的湯藥。
即便勉強能活下來,隻怕也成個廢人了。”
薑椿聽了這話,心裡有些不忍,糾結片刻,咬牙道:“既然我先前說過要替你調理好身子,就肯定說話算話,明兒走之前我會給你留下三十兩銀子,足夠你吃一年湯藥了。”
騾子是來不及買了,買騾子的那十七兩銀子算是省下了,這筆銀子足夠他們父女倆生活一陣子了。
實在不行,她還可以去青牛鎮上的店鋪打卡簽到,弄點係統獎勵拿去換錢。
總歸比他一個病秧子更容易弄到銀錢。
宋時桉聽了這話,鳳眼猛地睜大,震驚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