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以致於她想優先將灶房裡的物什歸位都不可能,隻能從上到下按循序卸。
這很需要耐心。
但顯然薑椿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兒,先前是被逼無奈,如今時過境遷,身上沒了壓力,她才忙活一會子就開小差。
她走到坐在馬紮上閉眼曬太陽的宋時桉麵前,故意站在太陽的方向,擋住他的光。
宋時桉聽到動靜,睜開一雙鳳眼,疑惑地挑了挑眉。
言下之意:你不趕緊去歸置行李,跑自己跟前來做什麼?
薑椿從錢包裡掏出那一遝銀票,伸手遞到他麵前,說道:“這五百兩銀票名義上是賠給我的,其實是給你的,我也不貪你的,你自己收著吧。”
宋時桉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他的確需要銀錢,旁的親人倒罷了,堂妹被賣去青樓,他如何都得將人給贖出來。
但這銀錢是薑椿的,五百兩對她來說可不是筆小數目,他還不至於貪她的。
大不了回頭他再畫一副畫,高價賣給盧正衡。
橫豎已經開了這個頭,賣一副跟賣兩副又有何區彆?
重活一回,他已經不是前世那個清高孤傲的他了。
如今的他,可是個能為了五鬥米折腰的俗人。
而贖堂妹的事情,說急也急,說不急也不急。
說急是因為青樓畢竟不是什麼好地方,堂妹一個大家閨秀,在裡邊待得時間越久,於她的名聲越不利。
說不急乃是因為她今年才十四,尚未及笄,還沒到接客的年紀,如今正跟著樓裡的教習學本事,暫時能保得住清白。
最關鍵的是,他現在身子骨還虛弱,而堂妹又被賣去了距離齊州府十分遙遠的紹興府,即便他現在攢夠一千兩銀子,也沒能力千裡迢迢跋山涉水地前去贖人。
不自量力的結果,很可能就是人沒贖出來,自己也丟了性命。
所以眼前這五百兩銀子,於他來說意義不大。
他淡淡道:“劉老太爺話說得很明白,這五百兩銀子是給你壓驚的,你收著便是了,給我做什麼?”
頓了頓,他冷笑一聲:“難不成你又想休夫?”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薑椿倒是反應過來了,立時掐腰,大聲指責道:“你還敢
提這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你這家夥,分明有辦法幫我,偏憋著不吭聲,看我跟我爹、我舅三人上躥下跳很有意思是吧?
你怎麼不憋到底,等我跟我爹逃去青牛鎮,你就徹底自由了。
到時你再賣副畫給縣太爺,得個幾千兩銀子,買個大宅子再買個幾個奴仆伺候你,吃香的喝辣的,多舒服多自在?”
昨晚他可憐兮兮的,做出副寧可丟掉性命也要跟自己一起出逃的感人模樣來,搞得自己一個心軟,直接改了主意,放棄了將他丟下偷偷跑路的計劃。
想著再苦再難也要帶上他,就算真的逃不過,大不了就一起死。
結果可好,全都是假的,這丫是拿話來試探自己呢。
但凡自己沒改主意,他肯定會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她跟她爹跑路,從此過上東躲西藏的生活。
不愧是他宋時桉,果然是個心機深沉的!
宋時桉卻是半點都不心虛,淡定道:“我總要曉得你值不值得我幫忙,才會出手。”
畢竟這是上輩子沒發生過的事情,他袖手旁觀興許沒事,而一旦插手,事情就會走向不可控。
會帶來怎樣的變化,結果是好是壞,他一概無法預料。
這於他來說,顯然不是甚好事。
所以他必須得考驗下她,看她危難之時會不會做出拋下自己這個累贅的決定。
事實證明,她沒有。
倒是沒叫他失望。
經此一事,他徹底對她放下戒心,往後會拿她當自己人對待,不會再如這次似的藏著掖著。
薑椿瞪他,氣呼呼道:“竟然懷疑我的品性,你個沒良心的,以往我白對你好了!”
宋時桉斜了眼她手上的銀票,勾了勾唇:“可我也幫你弄來了五百兩銀子的賠禮,這還不足以你讓原諒我嗎?”
薑椿捏著手裡的銀票,舔了舔嘴唇,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