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椿光是想想就頭大,廢手不說,還廢時間,她連宋時桉的棉衣跟棉被都還沒做完呢,哪顧得上做鞋?
果斷選擇買現成的。
她這是自己有掙錢的手藝,家中銀錢也寬裕,方才如此瀟灑。
大柳樹村的其他婦人,都是白日下地做農活,乾完農活回家操持飯食,晚上還要點著油燈做鞋。
人丁興旺的人家,家裡十幾二十口人,全靠家中的一兩個婦人做鞋,一人平均十來雙。
經常一輪鞋子還沒做完呢,前頭做出來的鞋就已經被穿破了……
簡直就是可怕!
她重新在宋時桉麵前蹲下,將新鞋擱在自己腿上,然後伸手就要去脫宋時桉腳上的鞋子。
宋時桉連忙將腳往後縮,嘴裡道:“不必,我自己來就成。”
當著外人的麵,她也沒硬來,笑道:“行,那夫君自己脫吧。”
宋時桉嘴角抽了抽。
這話怎地聽著有些不對勁?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帶笑意地看著自己,不像是要鬨幺蛾子的模樣。
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他放下疑惑,曲起一條腿,將腳上的鞋子脫下來。
才要伸手跟薑椿要新鞋子,她就一手拿鞋,另一手飛快地將自己的腳抓在手裡。
宋時桉大驚:“你……”
雖然他每晚都洗腳,襪子也是今兒出門前新換的,但方才走了一會子路,到底有些不乾淨……
然而沒等他開始掙紮,下一瞬,新棉鞋就套到了自己的腳上。
薑椿將宋時桉的腳放到地上,細心地拿指頭按了按鞋頭,然後滿意道:“不錯,不大不小,穿著正好。”
馮娘子立時打蛇棍跟上:“這雙鞋是咱鎮上的莊娘子做的,她那手藝十裡八圈誰不曉得?
她又是個實誠的,棉花填得實實的,都是今年的新棉花。
薑娘子你放心買,保管郎君穿著好。”
薑椿也沒著急講價,站起身來,問馮娘子:“娘子這裡可有棉靴?”
宋時桉身子骨弱,冬日難熬,普通棉鞋露腳脖子,行走起來方便,但卻不如高幫的棉靴更保暖。
若是有棉靴的話,就再給他買雙棉靴,素日穿棉鞋,大冷的時候就穿棉靴。
馮娘子臉上的笑意更熱情了些:“可是巧了,剛好昨兒莊娘子送來三雙棉靴,大小都跟郎君腳上這雙差不離,大抵是能
穿的。”
其實這靴子已經送來半個多月了,但鎮上人穿鞋大都是家裡婦人做,肯到外頭買鞋的本就少,願意買這比棉鞋貴一倍的棉靴的就更少了。
馮娘子說完這話,快步走到擺放鞋子的櫃台前,一口氣將這三雙都抱到了宋時桉跟前。
薑椿伸手比量了下,選中了其中一雙,讓馮娘子先幫忙拿著,自己則重新蹲下來,伸手去脫宋時桉腳上的新棉鞋。
宋時桉本想拒絕,但旁邊馮娘子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倆,他不好下薑椿的臉麵,隻能任由她幫自己脫掉新棉鞋,然後又幫自己換上新棉靴。
薑椿照舊用指頭按了按靴頭,對宋時桉說道:“大小正合適,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我特地找莊娘子為你定做的呢。”
馮娘子立時浮誇地誇讚道:“都是郎君腳生得好,如果特彆寬大或是格外小巧,想在咱家找到合適大小的鞋子也難。”
這話薑椿愛聽,立時附和道:“那是,我夫君的腳的確生得好,天下第一好!”
宋時桉:“……”
他閉了閉眼,這也太浮誇太令人羞恥了!
如果不是腳上還穿著人家鋪子裡的新棉靴,他都想拔腿就走人了。
實在是臉皮抗不住。
薑椿給宋時桉換回舊鞋,將棉鞋跟棉靴遞給馮娘子,說道:“這兩雙都要了。”
馮娘子才要算賬,就見薑椿自顧地往鞋子櫃台那裡走去,頓時心下一喜,這是還要買鞋?
薑椿在一堆棉鞋裡頭挑來揀去,不時用手丈量下鞋底的尺寸,最終挑出兩雙深黑色鞋麵的棉鞋。
這兩雙是給薑河挑的,原主沒少給他做鞋,所以記得他的尺寸。
棉衣跟棉被倒罷了,薑河都有,且是去年才置辦的,今年無須重新再買。
畢竟,也沒哪個村人每年都置辦新棉衣新棉被的,那也忒奢侈了!
但薑河成日下鄉去收豬,很費鞋,去年的棉鞋已經穿得破破爛爛,顯然撐不完整個冬日。
索性也給他買兩雙,也免得他吃味,說自己心裡隻惦記著夫君,忘了他這個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