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後薨逝,老皇帝並未立繼後,也未讓位份較高的韓德妃或是李賢妃掌管鳳印,而是將宮務交給了太子妃宋時予。
所以今兒命婦們進宮,也是直接去東宮拜見太子妃,而不是去拜見韓德妃或是李賢妃。
這樣正式的場合,命婦們瘋了才會鬨幺蛾子,所以薑椿就隨大流地進宮,隨大流地磕頭拜見,領了個裝著六吊朝廷新製銅錢的布袋出來。
錢不多,圖的就是個好意頭,以及旁人沒有的這份體麵。
隻是古代一吊銅錢重量高達八九斤,六吊銅錢加起來五十多斤,這些身嬌體貴的命婦們哪裡拎得動?
太子妃安排了五輛獨輪車,幫命婦們運送銅錢到宮門口。
但因命婦眾多,五輛獨輪車根本運送不過來,大家隻能排隊等。
宋家人例外。
宋家來了老太太周氏、大太太莊氏、二太太李氏、三太太秋氏跟薑椿五位命婦,共得了三十吊銅錢。
三十吊銅錢,每吊八九斤,加起來就是二百六七十斤。
薑椿一手拎兩隻布袋,另一隻手拎三隻布袋,腳步輕鬆地跟在幾位長輩身後,朝宮門口行去。
許是其他命婦豔羨的目光太明顯,連周氏這個不待見薑椿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得意。
還不鹹不淡地誇讚了薑椿一句:“素日吃那麼多飯食,總算還有點用。”
薑椿笑嘻嘻道:“老太太彆口頭誇我呀,今兒我給您長了這麼大的臉,您不賞我些簪環首飾名貴布料實在說不過去吧?”
周氏向來摳門,素日也就對李氏這個外甥女所出的宋時音跟宋時遷兩個孫輩略大方點,
但大方得也有限。
所以聞言立時就要拒絕。
然後就見薑椿晃了晃手裡的布袋,一副您老要是敢不給,我就敢當場撂挑子的架勢。
這條路上走著有不少命婦,以及推著獨輪車來來回回運送銅錢的宮人,周氏丟不起這個臉。
隻能咬牙道:“賞你根東海珍珠串的珍珠項鏈,成了吧?”
薑椿作嫌棄狀:“彆是放了幾十年早就老舊發黃的珍珠項鏈吧?”
雖然她在現代時沒買過珍珠項鏈,但也曉得“人老珠黃”這詞語的由來。
周氏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倒是想找條放了幾十年的舊項鏈打發你,可惜我的私房裡沒有這樣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薑椿這下放心了:“哎喲,那真是可惜嘍,不然老太太就能再次見著我坐鬆鶴苑房頂上賞月光的場景了呢。”
秋氏一個沒憋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然後就被周氏遷怒,挨了一頓訓斥:“這是在宮裡,最該講究禮儀規矩的地方,秋氏你怎能如此有失體統?
得虧現下沒人路過,不然被人瞧見了,還不知被人如何嘲笑呢。”
秋氏被訓得低垂下頭,偷偷撇了撇嘴,但沒吭聲。
她們三個兒媳婦受周氏這個婆婆壓製數年,畏她如虎,等閒不敢反駁她。
心裡難免有些羨慕薑椿這個侄媳婦,她雖然家世不行,也正因為如此,這才無所顧忌,想怎麼鬨騰就怎麼鬨騰。
如今不但莊氏這個當婆婆的不願同她計較,就連周氏這個太婆婆,都避她的鋒芒,不敢跟她硬剛。
可以說在宋家橫著走。
這如何不叫人豔羨?
幾人坐馬車回到宋家,沒多久男丁們也都從宮裡回來了。
因為他們拜見的是老皇帝,賞錢也比命婦們多,足足有十吊錢。
當然,也都是戶部新製的銅錢。
薑椿美滋滋地將裝了兩人賞錢的布袋拎回丹桂苑。
摸著這嶄新如黃金一般顏色的銅錢,笑道:“這麼新的銅錢,還真有些不舍得花了。”
宋時桉給她出主意道:“年後娘子的布莊跟胭脂水粉鋪子就要開業了,到時會有不少百姓去圍觀,你索性讓人灑些新製銅錢出去,讓大
家沾沾喜氣。”
薑椿覺得這主意不錯,笑道:“可以,就照夫君說的辦吧。”
她換下身上的誥命服跟發冠,吩咐桂枝:“打盆水來,我卸個妝。”
誥命服跟發冠比較華麗隆重,所以她今兒的妝化得也比較重,換成家常衣裳後,就有些不相稱,索性卸掉得了。
結果香胰子的清潔力度不夠,洗了一遍臉後,眼影還殘留大半,嘴上的口紅痕跡也很明顯。
薑椿讓桂枝拿來鐘文謹送的香皂,又洗了一遍臉,這才勉強清洗乾淨。
她忍不住懊惱得拍了下腦門。
自己隻想著暫時沒進粉底液、睫毛膏跟眼線液等難清潔的化妝品,所以卸妝水就沒著急進。
卻忘了眼影跟口紅也比較難清潔乾淨,需要眼唇卸妝液。
她當即就填了個卸妝水跟眼唇卸妝液的進貨單子,讓桂枝給鐘文謹送去。
鐘文謹接到單子,當即就在拚夕夕商城下單,並選擇了實體商隊配送模式。
結果傍晚她正在正院用晚膳呢,門房就托人進來稟報,說有番邦商隊給二奶奶送東西來了。
把鐘文謹給驚得筷子都險些掉了。
她曉得拚夕夕商城發貨快,但也沒料到這才一個時辰過去,貨就送上門來來了。
她怕引起大嫂懷疑,沒敢說這是她訂購的卸妝水跟眼唇卸妝液到了,隻能訕笑著解釋道:“我給洋貨行補的貨到了,洋貨行過年歇業,隻能叫他們送咱們府上來。”
然後親自出去,將貨給接收了。
門房管事曹賀嘖嘖感歎道:“番邦人就是跟咱們大周人不一樣,高鼻深目藍眼睛,怪嚇人的。”
鐘文謹笑道:“有甚好害怕的,不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嗎?”
她讓人將裝著貨物的木箱子抬去自己院子裡,小心放好,決定等過了元宵節再拿給大嫂。
正院這頭,薑椿聽到有番邦商人來給鐘文謹送貨,頓時驚訝地挑了挑眉。
鐘文謹的拚夕夕商城係統竟然這麼快升到中級了?
因為實體商隊派送乃是中級係統才有的功能。
這顯然比原著裡頭提前了足足一年。
薑椿琢磨了片刻,覺得這事兒得歸功於自己,是自己拿出銀錢投資鐘文謹,她
這才能大筆大筆地從拚夕夕商城進貨,狂刷經驗點。
突然有點驕傲怎麼回事兒?
*
次日回娘家一切順利,薑河還比著宋家長輩,給了她跟宋時桉每人十兩銀子的壓歲錢。
宋時桉轉頭去看薑椿。
薑椿笑眯眯地將荷包接過來。
咳,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兩家的錢都在自己手裡,薑河給壓歲錢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宋時桉這才將荷包接過來,然後當著薑河的麵直接遞給薑椿,笑道:“娘子收著吧。”
薑河臉上的笑意頓時更濃了。
他們小夫妻倆你儂我儂的,他瞧著就高興。
當然,如果能趕緊給自己添個孫子,繼承薑家的香火,那就更好了。
為此他還特意背著宋時桉,把薑椿叫到灶房,硬著頭皮催了催:“你跟女婿成婚兩年多了,子嗣的事情也該多上點心。”
薑椿笑道:“我們上心著呢,隻是子嗣講究緣分,緣分沒到,急也急不來。
爹我知道您急,但您先彆急。”
薑河梗著脖子狡辯道:“爹急啥?爹一點都不急,爹才三十多,又不是等不起。”
雖然薑椿一直都知道薑河的年紀,但卻在這刻突然才驚醒過來一般,清晰地意識到他竟然才三十多歲。
她一個沒忍住,嘴賤了一句:“爹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