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劉柱攀談起來,問他家鄉何處,家裡還有什麼人,為何會被賣進大戶人家等等問題。
順道還將自家的情況也給說了個七七八八。
劉柱都耐心地一一問答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宋大奶奶這個娘家爹是個實誠人,家裡人口也簡單,隻她爹跟她舅家表兄兩人。
人少
,活計就少,需要做的飯食也就不多。
在這樣的人家當差,可比在大戶人家當廚子輕快多了,至少不需要三更天就爬來準備幾十桌早膳。
薑椿見薑河對劉柱十分滿意,這才從錢袋裡拿出一塊一兩重的碎銀子,讓桂葉轉交給他。
說道:“你又當廚子又當粗使仆人,著實有些辛苦,月錢就給你開一兩銀子吧。
這是這個月的月錢,我先預支給你,免得你初來乍到,想買甚都囊中羞澀。”
劉柱還以為是薑郎君給自己發月錢,對此並未抱太高期望,能有二百文錢就不錯了。
卻不想月錢是大奶奶給就罷了,竟然直接將自己的月錢定為一兩。
以往在年家當差時,老太太跟太太身邊的一等大丫鬟才能拿一兩銀子的月錢,他們這些人至多八百文。
他高興道:“多謝大奶奶,大奶奶放心,小人一定儘心儘力服侍薑郎君,讓大奶奶您無後顧之憂。”
薑椿對他的識趣很滿意,給他畫餅道:“回頭你表現好的話,逢年過節另還有賞錢。”
劉柱點頭哈腰地笑道:“小人一定好好表現,絕不讓大奶奶失望。”
薑椿冷笑道:“若你敢仗著我爹憨厚,便偷奸耍滑,甚至還蹬鼻子上臉的話,我就將你發賣到鹽場,讓你去當煮鹽工。”
先給個甜棗,再一大棒子,更能幫助劉柱認清現實。
劉柱渾身一凜,忙表忠心道:“就是給小人十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偷奸耍滑,更不敢蹬鼻子上臉。
還請大奶奶明鑒。”
薑椿哼笑一聲:“那就看你往後的表現吧。”
*
轉眼進入二月,二月初八是李老太太六十大壽,恰逢朝廷休沐日,於是宋家齊齊出動,去李家赴宴。
李老太太小周氏,是宋老太太周氏嫡親的妹妹,即宋振庭三兄弟的姨母,也就是宋時桉三兄弟的姨祖母。
同時也是宋時遷跟宋時音兩兄妹的外祖母。
李氏先前倒也沒說錯,李家雖然比宋家略遜一籌,但也是枝繁葉茂的大家族,族中子弟在朝為官的足有十幾人。
李家的老宅直接占了甜水街半條街。
另外半條街住的是另外個大家族——秋家。
沒錯,就是宋時
銳前嶽家秋家。
當初宋時銳這門親事,還是小周氏牽線搭橋,極力促成的呢。
事實證明,不但李家人不靠譜,李家人高看的人家也不靠譜。
對於宋家闔家出動來給自己拜壽這事兒,小周氏表示非常高興。
她拉著薑椿跟鐘文謹兩人的手,將她們誇了又誇,還給了豐厚的見麵禮。
兩個表嬸齊氏跟柳氏也笑著給了見麵禮。
如果薑椿不是原著作者,曉得李家人尖酸刻薄愛惹搞事,沒準還以為他們一大家子如何稀罕自己呢。
宋時音大舅母齊氏並未如小周氏那般誇獎薑椿跟鐘文謹,而是伸手拉住宋時玥的手,把宋時玥誇得天山有地上無的。
給宋時玥的禮物比宋時音這個親外甥女的禮物還要貴重。
若換作從前,宋時音頓時就會鬨起來,還會在心裡怪上宋時玥,覺得她故意在自己大舅母跟前討巧賣乖現眼。
經過薑椿一年多的洗腦跟調-教,她心態早就變了。
見狀淡定地挑了挑眉,還轉頭跟薑椿對了對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舅母突然對四妹妹如此熱情,肯定彆有所圖。
宋時音尋了個空當,拉著薑椿走出來屋子,來到廊下,跟她咬耳朵道:“大嫂,你說我大舅母這是鬨什麼幺蛾子呢?”
薑椿自然曉得齊氏的意圖,但她並未點破,隻笑道:“你自己猜。”
宋時音擰眉思索了片刻,突然眸光一亮,說道:“大舅母大概聽說了我母親欲將我說給三表哥的事情,為了打消她的念頭,這才故意向四妹妹示好,逼得我母親跟三嬸窩裡鬥,好攪黃了這樁親事。”
薑椿朝她豎了個大拇指:“不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你竟然也有長腦子的時候。”
“大嫂。”宋時音怪叫一聲,“你就彆損我了。”
薑椿笑道:“你既然瞧出端倪來了,待會記得提醒下四妹妹。”
以宋時玥的智商,宋時音都能看出不對來,她能看不出來?
不過她看出來是一回事,宋時音提醒又是另一回事了。
意義不同。
宋時音頷首道:“知道,待會兒我就跟四妹妹說。”
姑嫂倆正說話呢,就聽到院門口有說話聲響起:“秋大姐
姐,你能回京可真是太好了,我祖母成日惦記著你呢,怕你在南邊不適應,身子骨不爽利。”
這聲音薑椿熟,正是方才見過的李家大姑娘李梓萱,宋時音的表妹。
至於她嘴裡的秋大姐姐……
正是薑椿曾經在前往紹興的客船上遇到過的秋娘子,也就是宋時桉同窗韓蕭韓衍清的娘子。
同時也是宋時銳前未婚妻秋二姑娘嫡親的姐姐。
韓蕭本就是臨時接任紹興通判一職,如今原紹興通判任期已滿,他就可以回京考績候缺了。
這也正是秋娘子能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薑椿忍不住抬手扶額。
原著裡頭,秋二姑娘小白花一個,即便對鐘文謹有意見,也從不主動找茬,隻背後同親近之人哭訴賣慘。
那些親近之人,譬如錦城公主跟秋娘子,紛紛憐香惜玉地跳出來替她找鐘文謹的茬。
今兒在李家遇到秋娘子,隻怕要有一場唇槍舌劍了。
秋娘子見到宋家人,頓時柳眉倒豎。
不過在注意到薑椿後,想到先前自己相公的囑咐,她又連忙將怒氣壓下去。
上前同薑椿見禮:“薑娘子,好久不見,你這一向可好?”
薑椿回禮,笑道:“托秋娘子你的福,我在京城倒還算安穩。”
不安穩的是其他人。
對著薑椿的時候,秋娘子尚且能保持理智,甚至臉上還擠出個笑模樣來。
等目光聚焦到薑椿身邊的鐘文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