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用那雙凹陷卻又不失精明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了薑椿幾眼,似在評估她這話的真假。
片刻後,嘴裡輕哼一聲,挎起腳邊的籮筐,去早市撿便宜去了。
薑椿搖頭輕笑,徑自打開劉婆子家的大門,從西廂房裡將自家肉攤子的桌椅板凳菜板菜刀等物什搬出來。
劉婆子是薑河母親李氏姨母的女兒,也就是薑河的表姑母,薑椿的表姑婆。
她家正好就位於早市所在的這條街上。
薑河便賃了她家門口的位置,在這裡擺了個賣肉的攤子。
這劉婆子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丈夫早亡,自己靠給富戶家當奶娘拉扯大一兒一女。
誰知當水手的兒子淹死在海難裡,女兒又跟人私奔下落不明。
為了以後能有人給自己養老送終,收養了個被家人棄養的男娃,結果養到十六歲,人家回去找自己親爹娘了。
大概是發現靠山山倒,靠水水淹,能靠得住的隻有手裡的銀錢,所以劉婆子現在一心隻想摟錢。
不但自己努力摟錢,一刻也閒不住,還見不得旁人偷懶。
得空便嘮叨薑椿幾句,薑椿耳根子都要被她嘮叨得起繭子了。
不過薑椿對旁人凶悍,對劉婆子這個孤寡表姑婆卻格外容忍,雖然嘴上也會回懟,但從不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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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椿才將肉掛起來,就有顧客上門。
擦胭脂抹粉,但因為化妝技術不過關,將自己臉蛋化成個猴屁股的王媒婆甩著手絹,一搖一擺地走過來。
在攤子前站定後,她動作誇張地四下裡打量一番,掐著嗓子說道:“椿娘,怎地就你自己在這裡,你爹呢?”
“鏗!”,薑椿將手裡的菜刀往案板上一扔,冷冷道:“買不買肉?不買肉就讓開,彆耽誤我做生意。”
同樣都是愛摟錢的性子,劉婆子走的是正道,靠自己雙手努力摟錢,這個王媒婆卻淨走歪門邪道。
這紅葉鎮十裡八圈,但凡手裡有幾個銀錢的男人,無不是她的裙下之臣。
手裡有幾個錢,死了老婆,家裡還隻有個獨生閨女的薑河,自然就被王媒婆盯上了,想嫁給他當續弦。
可惜薑河是個正經人,對於王媒婆的勾引,始終不為所動。
這反倒激起了王媒婆的好勝心,隔三差五就來他家的肉攤子附近晃悠,看能不能尋到將人拿下的契機。
王媒婆甩了下帕子,陰陽怪氣道:“哎喲,你這小娘子,乾些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野蠻活計就罷了,說話也這般粗魯,仔細將來嫁不……”
話到一半,目光瞥見薑椿頭頂盤得整齊的婦人發髻,舌頭立時拐了個彎兒:“個苦命的,但凡你爹願意娶我這個能主事的人兒進門當繼室,你也不至於招個病秧子當贅婿。”
這話槽點太多,薑椿一時間都不知該從哪句開始吐槽。
她不屑地“嗤”了一聲:“你老這算盤珠子打的,我在大柳樹村都能聽見響聲。”
娶她當繼室,好讓她把自己這個繼女賣了換錢,再把他們老薑家的家底都摳光,順道還給薑河戴幾頂油綠油綠的帽子?
薑河人雖然老實,但又不傻。
就算自己沒穿進來,按照原著劇情,薑河也不會上王媒婆的賊船。
王媒婆瞪了薑椿一眼,懶得跟這猴精猴精的拖油瓶多掰扯,扭著屁股走了。
這拖油瓶的病秧子贅婿眼瞅著就是個不長命的,回頭自己嫁進薑家後,等病秧子贅婿一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