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1 / 2)

據《齊史》載, “平德四十八年冬,帝崩, 四子淩繼承大統,二年, 改年號為明昭。()”

春回大地。

落進禦書房的陽光明媚而溫暖,四下卻靜悄悄一片, 端茶送水的宮女太監都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腳步,像是生怕驚擾了書房裡的人。

禦書房外隱約傳來說話聲。

“狗東西, 太後你們也敢攔?!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張嬤嬤厲聲指責。

“太後恕罪。皇上有令, 今日誰也不見。”侍衛太監跪了一地,就是沒有人退讓。

氣氛緊繃的時候,一道笑聲插/進來。

“呦, 這是在乾什麼呢?”

眾人循聲看去,看清來人,不管情願還不是不情願, 紛紛請安,“給大長公主請安。”

“都免禮吧。”純嘉抬手,看向站在對麵的人,笑笑,“這是出了什麼事,竟然叫太後生了這麼大的氣?”

被嬤嬤宮女簇擁在前的人嘴角輕牽, 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 “大長公主倒是很有閒情逸致, 這日日進宮, 倒像是以前沒有封府的時候了。”

聽出她的弦外之音,純嘉笑容不改,“我一個閒散人,除了到處溜達,也沒什麼好做的事情。自然是比不上太後。我聽說戶部尚書鄒玉章今日上朝直接罷免扔下大獄了?”

說著,麵露惋惜,裝作沒有看見麵前的人臉色難看,繼續道:“這樣一鬨,王相怕是有得忙了。”

滿朝皆知,鄒玉章是王家的人。

又道:“太後不會是來給鄒玉章求情的吧?”

說完,不等回答,話鋒一轉,笑意盈盈,“看我,在說什麼胡話?那個鄒玉章犯下的罪那可是罄竹難書,鐵證如山,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已經下了決斷,太後又怎麼會為了這種人去質疑皇上呢,畢竟皇上可是太後的親兒子啊。”

王太後臉上的笑出現一絲裂痕,不過片刻之後恢複如初,不理會純嘉,轉身對跪在地上的人道:“皇上既然在忙,哀家就不進去了。你們仔細照顧著,要是聖體有損絲毫,哀家定不會輕饒!”

“是。”

純嘉側身,看著一行人走遠,很快便消失在夾道轉角。

等徹底看不見了,純嘉才收回視線,叫還跪在地上的人都起身之後,帶著嬤嬤也走了。

兩個人走在夾道裡。

純嘉眯著眼抬頭看了看天,“今天這太陽落在身上終於有點暖乎勁兒了。”

“這才初春,往後會一天一天更暖和的。”嬤嬤說。

純嘉看著萬裡晴空,緩緩舒出一口氣,聲音低低道:“是啊,會一天一天更暖和的。”

“今天這事一出,怕是有不少人都坐不住了,皇上這是打算連根拔起嗎?”

純嘉輕輕搖頭,“他沒那麼蠢,這裡麵的牽扯盤根錯節,不能急。”

“主子說得是。不過今日皇上讓太後吃了閉門羹,回去還不知道要發多大的火。”

聽到這話,純嘉卻笑得開懷,“這就不用我們操心了,她不是早早就給自己物色好了受氣包嘛。”

嬤嬤想了想,恍然大悟,“主子是說毓秀宮的那位?”

純嘉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是喃喃,“她應該慢慢走才是,畢竟,這下坡路還長著呢。”

*

夕陽西斜。

整個皇宮披上一層橘黃光輝。

人影都被拉得長長的。

兩個人從永壽宮出來。

走在前麵的人一身宮裝,正紅色石榴長裙,淺粉色上襦,發髻上帶著靈動的步搖,被這暮光一照,身上的紅色愈發明豔,像盛開在沙漠裡的花。

看打扮應該是個活潑之人,可若看她的步伐儀態,卻是極為規矩,挑不出來一絲錯處。

透著一種微妙的不協調感。

右手垂在身側,手腕僵硬地保持著一個角度,就像是做什麼事,許久沒有舒展,一直半會兒伸不直了。

身後的宮女安靜地跟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安靜地走在夾道裡。

這個季節,到了傍晚還是透著絲絲寒意,尤其是起風的時候。

風慣過來,前麵的人瑟縮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複過來,似乎並沒有打算理會,下一刻肩上微微一沉。

回頭,隻見身後的人把手裡的短鬥篷披在她肩上。

“娘娘,小心著涼。”

“鬆枝……”

剛開口,話忽然被人打斷。

“我還以為這是誰呢!”

這邊兩人聞聲看過去。

沁寧手裡拿著一隻風箏徑直朝這邊走過來,似乎是剛放完風箏回來。

見到沁寧,有人單手不自主握緊了自己身上的短鬥篷,有一瞬想要退縮,不過卻知道自己躲也躲不過,硬著頭皮站在原地沒動。

沁寧走近之後,將人從頭到腳地打量一遍,嘴角高高揚起,眼裡卻沒有半分笑意,抬手,“步搖,花鈿,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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