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35(1 / 2)

“娘娘。(百度搜索"G g d O ;amp;quot;每天看最新章節.)”

白月心焦慮不安地坐在桌子旁, 聞聲倏爾抬頭, 看到鬆枝從外麵走進來,忙起身。

鬆枝進門之後, 轉身將房門關上, 快步走到白月心麵前。

“怎麼樣?”白月心急問。

他的那個眼神太叫人不安,尤其是在聽說他帶回來的一個女子之後。

鬆枝也是一路匆匆趕回來, 緩了口氣,“皇上的房間外麵全是禦林軍,嚴格限製進出, 就連長公主都沒有進去過幾回,所以奴婢隻打聽到一些。”

“快說。”

“那個女子是行刺那天晚上皇上從外麵帶回來的,至於從哪裡帶回來的,沒有人知道。自從回來, 就一直沒有出來過。”

聽著這些話, 白月心攥緊了手裡的帕子, 緊張問:“可知道那女子長什麼樣?”

鬆枝輕輕搖頭, “都說那天晚上太混亂,沒人看清。近旁伺候的人倒是見過,但都是皇上的人。倒是……”

鬆枝忽而遲疑。

“倒是什麼?”

鬆枝看著白月心, “有人說, 那女子被帶回來的時候, 穿著一身大紅石榴裙。”

白月心麵色一緊, 眼裡滿是錯愕, 怔怔低頭, 看著自己身上——

垂在鞋麵上的石榴裙。

原來……

如此。

“娘娘。”看她神情不對,鬆枝擔心。

“……皇上……可曾臨幸?”

鬆枝默了片刻,“聽說皇上,第一天晚上就宿在房裡。”

白月心默然走到桌子邊,手撐在桌上低著頭站了會兒,扶著桌沿緩緩坐下,半晌,開口,“沁寧說得對,他心裡隻有一個人,我就算學得再像,也隻是那個人的影子。他會滿天下地找那個人的影子,越來越多,我隻是其中一個,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說完,點點頭,了然,“也難怪不讓沁寧進去,她們兩個關係那麼好,怎麼能忍下我們這些贗品。”

鬆枝見她如此頹然,上前,蹲在她麵前,手覆在她手背上,“娘娘。”

目光一如既往地堅定,“娘娘,眼下我們絕不可能亂了自己的陣腳。”

白月心無助地看著她,“都已經這樣了,我還能做什麼呢?皇上把人護得滴水不漏,不知姓甚名誰,不知什麼相貌,連她究竟是什麼地方像那個人都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

“娘娘。”鬆枝握了握她的手,“娘娘莫慌,娘娘細想想,若是是那位還在世,娘娘或許是沒有了機會。但是那位已經不在了,不管皇上帶回來誰,絕不可能比娘娘更好。”

白月心眼底燃起一絲希冀。

“皇上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但也並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或許帶回來的人是長得像,可是最後還是要性子像還能長久。但是那位的性子,不說有多少人清楚,就算清楚又豈是一般人學得會的。”

“現在皇上看得緊,不過是因為新鮮,等後麵發現性子大相徑庭,誰也料不準會發生什麼。”

繼續道:“更重要的是,娘娘的身份何其尊貴。那個女子,就算出生在淮州,雖然淮州富庶,但是身份也上不得台麵。娘娘就不同了,娘娘身後有老爺,還有王相幫扶,後宮又有太後撐腰。等登上後位,權勢握在自己手中,何懼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白月心手指輕蜷,握拳,眼底有什麼東西在悄然改變。

良久,“你們說得對。”

出嫁時候母親的叮嚀響在耳畔。

從嫁入楚王府開始,所有的恩寵榮辱都不再是她一個人的,而是整個白家的。

這世間,唯一不會背叛自己的就是權勢,隻有權勢握在自己手裡,才可以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這些道理她早早就明白的,隻是……隻是……

都怪晏梨。

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之中。

憑什麼那樣一個人竟然可以得到他的心?

她有什麼好?

為什麼是她?為什麼隻能是她晏梨?!

而她就不行?如果他能將她放在心上,她一定會做得比晏梨好百倍千倍,她一定會比晏梨多百倍千倍地對他好,哪怕把心掏出來給他!為什麼他連一個機會都不給?

她擁有得還不夠多嗎?沁寧,蕭天琅,大長公主都對她青眼有加。楚王府裡,憶妙跟王管家都被她收買了。還有為了她不惜開罪楚王府的母家,明明已經擁有這麼多了,為什麼到死了還不安生?!

難道還不明白,就是因為擁有得太多,所以才會短命嗎?

“啪”的一聲,茶盞被摔碎在地。

伸手一掃,桌上的茶壺杯盞全摔了。

一陣淩亂響聲之後,白月心氣息不穩地趴在桌上,通紅的眼裡是不甘,是憤恨。

“娘娘?”

白月心坐直身體。

開口提到卻是另一個事,“這件事太後那邊肯定也知道了。皇上把人護得這麼嚴實,太後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到現在太後都沒有任何反應,為何?”

無比肯定,“她是等我。等著看我作何反應。”

白月心扭頭看向鬆枝,滿目淒然,“鬆枝,你說我以前多蠢,竟然覺得太後是真的喜歡我。”

鬆枝寬慰,“娘娘不必心傷。無論如何,現在太後還是會幫著娘娘,等娘娘成了後宮之主,生下龍子,母憑子貴指日可待。太後不就如此嗎?如今王家如日中天,太後地位無人可撼動。”

“母憑子貴,指日可待……”白月心喃喃。

一滴淚順著臉滑落。

白月心起身,走到窗邊,靜靜站了許久,“母親之前不是派人傳過話來,春祭的時候,皇上曾出宮放過河燈嗎?”

“是。那日會做燈的人全被找了過去。”

“做了無數盞梨燈。”白月心接話。

鬆枝知道她的意思,道:“皇上每日都會讓人準備梨,放在禦書房和華清宮,但從來不吃。”

白月心閉了閉眼,沉沉開口,“鬆枝。”

“娘娘。”鬆枝看著那個站在窗邊的背影,等了一會兒,隻聽到她說——

“你說,小梨這個小名如何?”

*

沁寧站在高處看到白月心帶著人從下麵走過。

不知道在想什麼,連身後有人靠近也渾然不覺。

“在看什麼?”

一個聲音乍然響起,沁寧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看清人,放鬆下來,“九哥。”

蕭天琅走到她身邊,“想什麼這麼出神?”

沁寧回頭,“沒什麼。”

蕭天琅一抬頭,剛好看到一個月白色身影走下禦船,“你這幾日都不怎麼去找阿梨。我們這些人,她好像就對你熟悉點。雖然皇兄心裡嫉妒,但不會攔著你不讓你見她的。”

沁寧低頭,聲音也跟著沉下去,“就是因為她對我熟悉,所以我才不能去。”

“嗯?”蕭天琅不解。

沁寧長舒一口氣,“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把什麼都忘了,對阿梨來說,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想起來一切,跟我們一起回上京,真的是她心裡最想要的嗎?”

“當初我以為阿梨不在了,姑母安慰我說,也許離開對於阿梨是一種解脫,她從小長在漠北,跟我們本來就不一樣。待在上京,處處受拘束,也是折磨。”

“現在我成了長公主,但我覺得誰其實誰也護不了。我們都是看起來尊崇無上,可其實什麼都抓不住。當初二哥不算是尊崇無上嗎?父皇以前最喜歡的就是二哥,可是最後呢?最後連二嫂都沒有保住。太傅一家死的死,流放賤賣的流放賤賣。”

被戳到痛處,蕭天琅抿緊唇沉默。

“這些,真的是阿梨想要的嗎?不說後宮的規矩跟楚王府比起來隻會多不會少。還有……”

“你跟皇兄從來不會跟我說的那些事。我以前羨慕阿梨生在漠北,從小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但是後來我發現,我跟她一樣幸運。不,是比她更幸運。你,皇兄,姑母,你們都護著我。即使在上京城,也沒有幾個人比我更自在。”

“我知道,你跟皇兄還有很多事要做。我也知道,你跟皇兄想要的東西,和母後他們想要的東西不一樣。到時候阿梨難保不會被牽扯其中。”

沁寧抗拒搖搖頭,“一想到這裡,我就會想,我真的想要她在卷進這些事情裡來嗎?一個好好的人,說得病就得病,說沒就沒了。丈夫,父親兄長,所有至親之人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就下葬了。可是現在,人還活著,卻忘了一切,身體虛得每天要把藥當飯吃。當初我光顧著傷心了,現在……現在腦子是清醒的,可是越清醒就越不敢細想。”

蕭天琅唇輕啟,幾番欲言又止,“皇兄跟阿梨的事,我們都是局外人,做不了決定,就讓他們自己怎麼處理吧。”

一頓,“不過,沁寧,九哥跟你保證,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齊國終有一天會變成我們小時候記憶裡那個齊國,可以自由自在活著的齊國。”

不知是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沁寧眼眶忽然灼熱。

蕭天琅摸摸沁寧的頭,“我去看看阿梨,之前皇兄不是買回來一堆小玩意兒,我給她送幾個過去,要跟我一起嗎?”

沁寧猶豫良久,還是搖搖頭,“我就先不去了。”

蕭天琅沒有強求,“嗯。”

*

今日像是要下大雨,過了晌午愈發悶熱。

尤其是喝過藥,整個人都軟趴趴的,昏昏欲睡。

見她困得厲害,憶妙手上打扇的動作沒停,輕聲說:“夫人若是困了去床上睡會兒吧。”

聽到她的聲音,晏梨強打起精神來,執拗,“我不困。”

“林公子說了等辦完事就會回來,奴婢會在這兒守著夫人。夫人一覺醒來或許林公子就回來了。”

晏梨還是沒動,“屋子裡太悶了,我想出去透透氣。”

說完,又補了一句,“就在門外麵,不走遠。”

她深知自己現在的處境,關著她的人是隨時都可以要她的命的人,不止是她,是隻要他願意,他可以要任何一個人的命。

而他們連一分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今天驚塵走的時候,縱使她有千百萬個想讓他帶自己一起走的念頭,卻連半個字都不敢提。

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會結束,更加不知道會以什麼方式結束,所以害怕不結束,又害怕結束。

對於她的要求,憶妙想了想道:“那夫人等奴婢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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