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枕頭邊放著一張信紙。
晏梨意外,定睛看去。看清楚上麵寫的話,晏梨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憶妙將床帳撩起來,掛上帳鉤,見晏梨這怔怔的樣子,解釋,“這是皇上留下的。”
聽到這話,晏梨臉上的神情變了變,看向憶妙,“你確定?”
憶妙不知道上麵寫了什麼,被她這麼一問,懵了片刻,不過這出自誰手確認無疑,點頭,“這的確是皇上留下的。”
晏梨把信紙拿起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普普通通,沒有什麼玄機,除了中間那行字再也沒有彆的什麼話。
實在一頭霧水,晏梨看了眼憶妙,然後把信紙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意思?”
憶妙接過來,隻見紙上寫著一句——
“今日請安,不必太過客氣。”
晏梨眼巴巴看著憶妙。
雖然大哥二哥讓她不用聽教養嬤嬤說的話,但是什麼皇後是一國之母,要母儀天下,成為後宮表率的話她之前也聽過。但是他留下的話,怎麼有種要出去找茬的架勢。
相比於晏梨的一頭霧水,憶妙幾乎看清紙上寫的什麼,就明白過來其中用意。
“娘娘,皇上的意思是,若是今日有人讓您不高興了,您隨意處罰就是。您現在是六宮之主,要是太好說話,難免有人得寸進尺。皇上是擔心以後有人欺負您,才會這麼說。”
“這樣嗎?”
“是的。”
還有一個原因,憶妙沒說。
從前在王府,作為王妃待下人太過親和,最後卻沒有幾個人記得她的好,皇上怕是不想再重蹈覆轍。在這上京城中,或者這世間,本就是欺軟怕硬的人多。你和氣,彆人卻覺得你好欺負。
晏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
後來,等蕭天淩下朝之後過來,卻發現晏梨不苟言笑地坐著。
以為是不順利,沉了臉色問起緣由。
晏梨僵硬轉頭,看著他,“臉僵了。”
得知她今天全程都板著臉,蕭天淩樂不可抑。
“看小姐那樣,把我嚇了一跳。”流螢說。
晏梨揉揉臉,“我也不知道怎麼把握那個度,所以乾脆不笑了,省得麻煩。”
看著她把自己的臉揉圓搓扁,蕭天淩臉上的笑意就沒有淡下去過,看了會兒,道:“萬一有麻煩,還有我。”
晏梨停下動作,看了他一眼,頷首笑著彆過臉。
*
蕭天淩下了口諭,後宮眾人沒有召見,不得出入暖閣。
後宮無人敢逾越。雖然自己身處後宮不得聖寵,但是家族在前朝卻一帆風順。知道皇上看重皇後,若是觸怒聖顏,也許會落得個一無所有的境地。
如今皇後獨寵,後宮眾人反而難得安寧,整天也算過得舒適。
沒人打擾,晏梨落得清靜。
不過當皇後,除了各種妃嬪之後,更多的是六宮事宜。
一個多月,晏梨忙得腳不沾地。好在最近沒有大日子,不然怕是睡覺都睡不了了。
這段時間,朝堂的事也多,蕭天淩也諸事纏身。兩個人都忙,就算都住在宮裡,也難得見上一麵。
後來,蕭天淩索性讓內侍省把所有東西全送到禦書房。
一個看賬本,一個批奏折,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蕭天淩最喜歡,看奏折累了之後,一抬頭就能看到她。等忙完一天的事,就抱著她睡一會兒,睡一兩個時辰就準備上朝。
他太忙。不論晏梨醒來得多早,身邊都已經空了。
不過最近幾天,晏梨醒得越來越晚。就像是耗光了精力,人說不出的疲憊。
*
昨晚過了子時晏梨才睡,一睜眼,已經是日上三竿。
正洗漱,沁寧風風火火過來找她玩。
流螢端了小粥進來。
午膳還沒有準備好,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沁寧跟著過去,不過看著堆在軟塌小幾上的厚厚一摞賬本,就跟見了什麼洪水猛獸,避之不及,坐都不往軟塌上坐,搬了椅子坐得遠遠的。
撇撇嘴,“我看著這些東西就頭大。”
晏梨吃了兩口東西,“我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說著,手往自己臉上比劃,比劃出一個大西瓜。
沁寧被逗笑,“讓我看賬本,我寧肯去學繡花,這個太難了。”
晏梨說:“難倒是不難,就是太多了。不過,好在我已經快要看完了。”
聽她竟然說管這些事不難,沁寧一臉不敢苟同的神情,不過隨即反應過來。
以前在王府,上上下下的事都是她在管,連一向要求又多又高的王管家都讚賞有加。想起她家還有一個算賬天底下數一數二厲害的人,沁寧忍俊不禁。
“笑什麼?”晏梨問。
沁寧搖搖頭,“沒什麼。”
又道:“不過皇兄也真是的,怕你累垮了,他難道都不會心疼嗎?”
聽到這話,晏梨想說,他比她還累。
“放心吧,累不垮。我其實覺得這些事還有意思的。”
說著,晏梨把瓷盅推到一邊,拿起小幾上昨天晚上已經看完的賬本,準備放到旁邊專門放賬本的箱子裡去,省得搞混。
不料,剛起身,眼前忽然一陣泛黑。
一陣天旋地轉——
“阿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