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餘光瞟見身旁的雪地裡斜斜插著一節白骨。
——而在雪下，還有更多更多。
帕特裡夏躺在原地，沒有動彈，任由那雪將她掩埋。
這個夢，從小到大，她已經做了無數次。
——從她母親去世之後開始。
很快，她就會變成那無數白骨的其中之一。帕特裡夏麵無表情的想。然後，她就會醒。
雪粒子已經埋到了鼻子。
呼吸一口，冰刺刺的疼。
三、二……
一。
……
“嘀嘀嘀！”
“嘀嘀嘀！”
“……她醒了！聯係局長。”
“十三號人呢？今天她怎麼不在？”
“希特維爾特工，麻煩您……”
吵……真吵……在經曆了夢境中的極度空茫寂靜之後，這種鬨哄哄的狀態實在很讓人不喜。
所以，從束縛著她四肢的金屬椅子上醒過來的帕特裡夏，腦袋猛地一抬，心情很不好的衝外頭齜了齜牙。
……即便她眼前隻有一麵照映出她全身狀態的單麵鏡。
——四肢和脖頸上黑色的束縛皮圈，固定在地麵上的特殊座椅，以及腰間空空蕩蕩、看起來完全無法動彈的她自己。
隔著單麵可視的特殊玻璃牆麵，黑發紅眸的姑娘挑釁又高傲的瞪著前方，巡視一圈，仿佛將牆另一麵的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裡。
一時間，所有正在交談的人都住了嘴。
他們望著那個坐束縛椅都像坐王座的女人，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過了一會兒。
一個聲音打破了寂靜。
“帕特裡夏·烏冬他。”
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從門外緩步走進來，皮靴踏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你不是美國公民，美利堅的資料庫裡從來沒有過你的存在。”
“告訴我，你來美國的目的。”
特工們給他讓出通道，卻也在看見他身後的時候紛紛露出難以抑製的驚喜表情來。
西裝革履的小胡子男人，金發藍眼的大胸甜心，兩個人一前一後仿佛互相不認識一樣走進來。
——“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和“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當然主要是因為後者。
……
坐在單麵可視玻璃之後的帕特裡夏並不知道來人長得什麼模樣。
她聽見了新加入的超過一個的腳步聲，但說話的隻有一個，而且說話的這個讓她很不爽。
如果不是確定對方不知道她能操控各種物品的能力，如果不是這兒有她家佛佛想要的食物，她都想乾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算了。
所以，姑娘隻是有點煩躁的、動作粗暴的活動了一下脖子和手指，將束縛帶弄得“哢哢”響。
所有人都差點以為她會突然大爆發、掙破束縛而出，然而她沒有。
於是特工們都鬆了口氣。
——看來特製的加強束縛帶是有效果的。
於是外頭的那個聲音又加重重複了一遍：“說出你來美國的目的，不然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小姐。”
帕特裡夏挑了一下眉毛，表情有點漫不經心：“比如？”
一看就是個不會好好配合的硬骨頭。
尼克·弗瑞審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
神盾目前掌握的“帕特裡夏”的信息隻有超乎常人的力量以及“複活屍骨”的特殊能力，但他們不是很確定她是否還有其他底牌。
——現在，看她的樣子是有的。
研究人員已經嘗試分析了她身上攜帶的那支箭。
——材質極度堅硬，根本不能刮下碎末，也不屬於世界上任何已知的金屬成分。
而且不知道配套的弓在哪裡。
他們嘗試抽取並分析她的血液。
但所有的針頭都在戳上她胳膊血管的時候彎掉了，皮厚得一批。
最後研究員甚至用上了鈦合金頭的注射器，才抽取出部分紫紅色的血液。
線索看到這裡……
傻子才會相信她是地球人。
……
尼克·弗瑞暫時不想和帕特裡夏硬碰硬。
BAU那邊給出的假設是“帕特裡夏·烏冬他”是隱藏身份的變種人，但自有一套檢測變種人基因的手段的神盾局可不這樣想。
自從近年來大都會那邊出現了一個“超人”，外星人這個概念就不再是科幻片裡的假設。
隻是這麼多年來隻出過一個紅披風，他們的警惕心或多或少有點減弱了。
直到現在，他們發現了第二個。
尼克·弗瑞大致摸清了這個新外星人的脾性，在心中評估她的麻煩和難搞程度。
然後，他決定改變他的態度。
獨眼局長放緩了語氣，循循善誘：
“我並不希望用上那些後果，事實上，如果你的條件在我們可接受的範圍內，我們甚至可以合作……你覺得呢？”
一邊這樣說著，他甚至一邊示意手下人開啟了收回束縛帶的開關。
——其實控製室裡有著可以瞬發的強效麻醉針，這一點弗瑞當然不會說出口。
單麵玻璃內，黑色的束縛帶收回了座椅扶手靠背裡，原本被迫端坐著的帕特裡夏活動一下，懶洋洋翹起了二郎腿。
“那個玩鍋蓋砸我的人……”
雖然動作很女王，但姑娘臉上的表情更像是一個看見了好玩玩具的惡劣小孩。
“你把他賣給我，我就和你合作，怎麼樣？”
“就當是買一個斯塔克的添頭……”
“九十九塊。”
“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