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1 / 2)

二月下旬收到糧草之後,糜荏令丁原帶領呂布與一萬五兵馬,鐘繇帶領黃忠與兩萬兵馬,而他自己則帶著剩下的四萬兵馬與半個月後抵達的全部糧草,兵分三路攻打屠各胡。

屠各胡有心抵抗,尤其是糜荏直麵的那支隊伍,據守平城與糜荏相抗。最終在四月時荀攸獻計水淹平城,徹底擊潰這一支叛軍。

他向北追蹤而去,很快途徑雁門關。

這個時候,雁門關的城西草原上正在發生一場戰爭。守城的官吏聽說糜荏來了,忙親自前來迎接,並詢問糜荏是否召回主將,等候他的命令再做行動?

大將在陣前廝殺,臨時換將是乃大忌,完全會打擊到軍隊的士氣。糜荏不至於為了官威而智障到這個程度,揮退那文官:“不必如此。”

他令麾下將領帶兵去幫助他們,自己則站在城門上,看下方兩支軍隊廝殺在一起。看得出是本地軍隊占著上風,微微笑了。

不多時,以本地的一位一直衝在前方的武將,親自斬殺敵方大將為結局,結束了這場戰爭。

屠各胡殘餘部隊投降,將士們歡呼起來。幾個將領模樣的人上前以手做轎,將那武將抬回城中。

等人離得近了,糜荏才看清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將領。從旁人對他的舉動來看,他還是個小少年,應該與趙雲郭嘉同歲,未曾及冠。

看著容貌不算出眾,但縱使興奮,這少年麵上依舊沉穩從容,眸光淡定內斂,已頗具大將風範。

他與趙雲很像,年少有名,有勇有謀。但他處於大漢邊關,自年幼起便經曆戰火洗禮,十餘歲親率兵馬上陣殺敵,身經百戰,如今已是雁門關名將。

可以說隻要他不折損在邊關,將來必成一方大將。

身旁荀攸歎息道:“此子不凡,將來成就絕對不俗。”

糜荏完全讚同這個觀點。

他們又在城門上站了一會兒,那為首的少年將領便提著一個人頭,快步走回城牆上。

他已經聽麾下人說過糜荏,徑直走到糜荏麵前行了一禮:“末將張遼,表字文遠,參見糜將軍!”

“初見將軍,末將沒什麼能送與您的,謹以此地叛軍首領欒提瓦的頭顱獻給將軍!”

他說著,將敵軍首領的腦袋丟在地上,俯身行了一個大禮。

欒提瓦是屠各胡單於欒提戎的親弟弟,欒提戎在南征時令他駐守此地,作為最後一道防線。

這一段時間張遼與他相抗,互有勝負。直至近來屠各胡軍隊接二連三傳來敗訊,欒提瓦也心生退意,反倒被張遼循著機會斬殺於陣前。

將敵軍腦袋獻給本陣將軍,本就是他們這些小將領能送出的最大的禮物。

“好!張尉史這一厚禮可真是送到了本將軍的心坎上,”糜荏朗聲笑著,令人起身,“張尉史年已及冠?”

張遼回道:“末將已及冠,年十七,是今年家父去世前提前為末將加的冠。”

“原來如此,”糜荏讚歎道,“少年出英雄,文遠真叫我等佩服萬分啊!”

張遼這才有了少年的赧然:“糜將軍謬讚。”

雁門關的屠各胡叛軍已然退去,便隻剩逃回雲中郡的單於,欒提戎。

糜荏在雁門歇了一段時間,瞧見張遼練兵的場景,對他愈發欣賞。

他已經知道張遼的尉史官位並不是朝廷封的,而是前任雁門尉史——他的父親張毅因病去世後,他被當地人擁護而沿襲的。

便提出邀請:“文遠,等結束這場叛亂,本將軍想帶你一同回朝,請陛下為你論功封賞。”

張遼自然不會拒絕。饒是他再沉穩也還是個年少,麵上忍不住就透出些許欣喜來。

十日之後,糜荏引兵西行,至屠各胡剩餘叛軍所在的雲首縣。又五日,鐘繇與丁原率領的軍隊抵達雲首縣以西、以南的地方,從三麵包圍雲首縣。

他們沒急著發動攻擊,而是先行勸降。

屠各胡的單於欒提戎,麾下原先除了被黃忠與糜荏誅殺的呼延浩、須卜恪兩名大將,還有丘林狁、烏洛蘭淳、拔列蘭斜三員大將。這會丘林狁被呂布斬殺,烏洛蘭淳的隊伍又被鐘繇與黃忠驅趕,根本興不起什麼風浪來。

欒提戎本人也被圍困於雲首縣的單於府中。見大勢已去,不得不出來投降。

長達十個月的屠各胡叛亂,終於被平定下來。

糜荏先將發動叛亂的欒提戎、烏洛蘭淳、拔列蘭斜等人關押入大牢,自己則帶了一小支隊伍,慢悠悠地騎著馬在雲首縣及周圍縣中逛了幾日。

雲中郡位於長城以內,是邊關要害。此地水源豐富,土地肥沃,有大片草原。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們養出的羊群味美鮮嫩,養出的馬匹膘肥體壯,是朝廷的重要物資。

郡中大多都是武帝時期投降而來的匈奴、羌胡、鮮卑等部族後裔,一代代下來其實已經漢化不少。他們在郡中棲息生活,大多過著耕種與放牧的平靜日子。

欒提戎謀反時,百姓都很擔心,生怕他失敗而牽連他們被趕到塞外。這樣一來他們就得像塞外的匈奴人那樣隨著水草而遷徙,生活根本就沒有保障。

然後,果然失敗被鎮壓了。

屠各胡百姓紛紛覺得天塌地陷,生怕朝廷派來的這位將軍是心狠手辣之輩,發起怒來就要像祖上傳聞的那樣坑殺十萬、百萬普通百姓。

這會瞧見將軍唇紅齒白的,心中微微一鬆,又見他身後跟著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彪形大漢(呂布),頓時都兢兢戰戰的生怕冒犯到他們。

耕種、牧羊的動作全部僵硬著,不少人提著的農具還差點砸到自己身上。

張遼見狀淡道:“其實此地百姓大多民風淳樸,他們也不想成為叛賊,隻是屠各胡諸多權貴不做人,硬逼著他們謀反。”

他說的正是實話,但難免有指桑罵槐的嫌疑。畢竟這些年天災**不少,劉宏還在不斷作死,僅僅幾年就逼反了多少人。

糜荏沒有糾正他的說法。

年輕人有脾氣是好事,亂世之中脾氣軟和的人成不了大事。

他道:“本將軍會替這些無辜百姓向朝廷求情的。”

張遼聽得這話,臉上才有了一點笑意:“那末將便在此多謝將軍相助!”

探查完雲中郡的情況,糜荏回到雲首縣單於府中,新一任的單於金河慌張伺立左右。

金氏幾百年前也是屠各胡大氏族,隻是這些年沒落後被邊緣化,謀反都沒他們的事。如今能成為單於,全靠糜荏提拔。

作為戰敗方,金河的處境極為尷尬:背負著屠各胡部族的所有希冀,實際上完全仰仗朝廷。

糜荏倒也不想玩弄他,如實上報朝廷。朝廷也很快派來人,是尚書台的一位常侍。

這人姓黃,與糜荏本是政敵。但如今糜荏才平定叛亂,接見黃常侍時,糜荏就慵懶隨意地坐在他的位置上,身旁站著七八個彪形大漢虎視眈眈地瞧著黃常侍,他根本不敢肆意妄為。

隻得在糜荏的監督下,兢兢業業與金河商定他們需要付出的代價:

首要一點是參與叛亂的重要人士全部處死,全族發配充軍。至於跟隨參與的權貴,全部抄家並貶為庶民。

除此之外,屠各胡需上繳足夠的錢財、戰馬、牛羊,這在數量上正好精準扼住金河的命脈。

金河是有苦說不出,又怕朝廷得不到戰利品後令糜荏屠殺他們各族,隻能哭喪著臉答應了。

簽完暫定的協議,金河整個人癱軟在座位上。心想這下完了,他成了他們郡縣的罪人。

他不敢哭嚎,還得儘心招待那位黃常侍,生怕招待不周他就回朝去告狀,他們又得付出更多的代價。

入夜後,糜荏令人將金河請到自己房中。

金河卑微前來,便見對麵的人用著放鬆的語氣道:“其實本將軍還有一筆生意,就是不知單於願不願意做。”

金河小心翼翼:“不知將軍想要與末將做什麼生意?”

糜荏嘴角微勾:“你們屠各胡養的這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