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1 / 2)

曹操得郭汜、郭嘉、戲忠以及萬餘騎兵相助, 自然能與袁紹勢均力敵。

隻是對方在冀州根深蒂固,麾下亦是能人輩出。想要徹底打敗對方,還是需要一點機會。

不過這段時間與戲忠、郭嘉兩人相處之後, 曹操心中被陳宮、張邈、魏種背叛的傷痕漸漸愈合。他看著兩人,眼神中日益充滿愛惜神色。

他實在是希望他們留下來幫助自己, 即便知道此戰結束後他們一定會回去糜荏身邊,便總是悵然歎息。

戲忠、郭嘉見狀, 笑而不語。

荀攸與鐘繇先例在前, 他們知道自己一定會被外放。不過外放到哪裡, 就不是他們能做主的了。

但若是能在曹孟德身邊, 倒也還不錯。

……

烏巢被偷襲、糧草儘毀, 袁紹大敗的消息傳至糜荏耳中時, 他已身在幽州。

這個時候, 公孫瓚被逼至大興一隅,他順理成章接管幽、青二州。

令呂布領三萬兵馬據守公孫瓚, 糜荏自己先去給劉虞掃了墓。

劉虞與陶謙被公孫瓚殺死後,公孫瓚原想將兩人屍體曝屍荒野。屍體被鮮於輔、閻柔所劫,而後鄭重埋葬。

饒是如此,到了今日也不過就是兩座墳塚,寂寂無聲罷了。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糜荏替他們拔去墳前的荒草, 掃去上頭層疊的枯枝落葉,給他們各自倒了一壇酒。

他不知道這兩人死前有沒有過後悔不殺公孫瓚, 也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答案。

糜荏在墓地前站了許久,最終拍了拍劉虞的墳墓碑,道了句“以後有機會再來看你”,便轉身離開。

獨留身後北風呼嘯, 寒雪卷席。

回到營地中時,烏桓首領蹋頓已然等候多時。

幽州的烏桓與並州南匈奴,是依附於大漢的兩大異族。既然決定漢化異族,那麼烏桓也不應例外。

烏桓現任首領名為蹋頓。他的前麵一任單於名丘力居,因為死時親子樓班年幼,便令從子蹋頓總攝三部。

此前先帝劉宏重病,張純謀反,丘力居跟隨起事。騎都尉公孫瓚大敗張純,追至遼西管子城時被丘力居圍困,靠糜荏相救才撿回一命。

後來丘力居與其烏桓舊部被劉虞招降,重回幽州生活。

烏桓投降後,這兩年一直與實行仁政的劉虞關係很好。他被公孫瓚擊殺後,烏桓百姓亦是十分憤怒。糜荏令鮮於輔出兵時,他擔心不能完成任務,便借助烏桓之力與蹋頓一起出兵攻打公孫瓚。

才有他們攔截公孫瓚,將對方逼迫逃入大興的結果。

蹋頓自認功勞不淺,糜荏的年齡及溫和的姿態亦給了他錯覺,使得他在糜荏麵前飄然放肆:“糜國相,我聽說你要給幽州各郡安排郡守,我們烏桓好將不少,你看看他們都合適安排到哪裡啊?”

糜荏輕輕瞥了蹋頓一眼,徐徐道:“各州郡的官吏都是朝廷根據‘九品中正製’來安排的,本相沒有這個權利插手此事。”

“你不是丞相嗎,居然連這點權利都沒有?”蹋頓濃眉一皺,“這當的未免也太窩囊了吧!”

糜荏挑眉。

他並未說話,似笑非笑瞧著蹋頓。

自然瞧見對方眼中的輕視與不滿。

蹋頓還當自己掩飾的很好,又嘿嘿笑著提議道:“不能安排就算了,我也不勉強你了!我看糜相你還沒滿三十歲,就把我那十八歲的妹子送給你當妾,怎麼樣?”

他這話說得放肆極了,仿佛把自家妹妹送給糜荏做妾有多委屈似的。

“謝謝,”糜荏淡道,“不過家中已有良妻,不打算再納妾。”

蹋頓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但他還不死心,又道:“糜相既然不願意,那我也不強求了。我看你麾下那幾個武將也還不錯,那個叫張遼的怎麼樣?”

據說隻是個五品校尉。身份是低了點,但若是嫁給他做正妻,勉勉強強吧。

糜荏便將張遼喚入營帳中。

張遼聞言,毫不猶豫拒絕蹋頓:“我不需要。”

蹋頓:……

他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那個叫趙雲的呢?”

這下糜荏沒有回答,隻是冷冷瞧著蹋頓。

他麵如桃花,平時見人總帶著一絲笑意,時常讓人覺得這人溫和好相與。一旦收斂了笑意,便會叫人發現他的瞳眸很黑,很冷。周身氣勢又是嗜血的鋒銳,壓迫感極為強烈!

蹋頓在他的注視之下,不由自主緊了呼吸。明明是寒冬臘月,後背居然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再待不下去,起身匆匆告彆。

蹋頓陰沉著臉帶著手下回到烏桓領地,麾下將領難樓、蘇仆延、烏延正在營帳中等他。

“那姓糜的不答應讓你們當郡守,”蹋頓恨聲道,“還敢侮辱我的妹子,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我看他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

難樓大驚:“您千萬彆這麼說,若是被糜相聽到了,我們可是要有滅頂之災的!”

糜荏這個名字在彆人耳中,可不像他的臉一樣純良!

遠的不說,近的就如去年大破匈奴,徹底打碎匈奴五大部落;今年更大破公孫瓚十萬兵馬,使得公孫瓚倉皇逃回幽州。

這樣的戰績,誰人能敵?

蹋頓冷笑:“怕什麼,我看那姓糜的也就是這樣而已!他麾下呂布、趙雲、張遼幾個人才值得注意!”

蘇仆延附和道:“王上說的對,那姓糜的不過是仗著自己手中的震天雷罷了!”

烏延亦道:“王上,這事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得讓那姓糜的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

蹋頓冷冷道:“我早就想給他點厲害瞧瞧!”

烏延道:“王上,烏延有一計,我們不如在軍中設宴,邀請糜荏和他們的手下過來,到時候就將他們一網打儘。”

難樓深吸一口氣道:“……可他們怎會輕易束手就擒?”

烏延道:“難樓啊你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小!你想,等姓糜的過來後,就算有所防備,還能抵擋得了我們營中上萬的將士不成?”

“到時候隻要擒下糜荏,還怕不能令他交出震天雷?”

烏桓營中不過一萬兵馬,最多再征兵至五萬。不說抵抗糜荏的震天雷,恐怕連他的那什麼“九宮八卦陣”都擋不住。現在不殺糜荏,還有什麼時候能殺?!

蹋頓知道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好好好,”蹋頓撫掌大笑,眼中滿是狠戾,“就這麼辦!”

蹋頓幾人密謀暗殺之事,糜荏也在與麾下相商如何漢化烏桓。

賈詡進言道:“丞相,詡觀那蹋頓離去時麵色狠毒,恐怕是在謀奪不屬於他們的東西。”

“文和說的是,”糜荏頷首,“劉虞去世之後,幽州權貴蠢蠢欲動,需要廢些心思方才能夠拔除這些釘子。”

果不其然,蹋頓離去後不久便派人送來帖子,上書蹋頓自覺之前的言語多有得罪,特意設宴向糜相謝罪。

將手中請帖傳給賈詡一行人看,糜荏笑道:“前頭還在說,這不,鴻門宴就來了。”

賈詡拱手笑道:“此乃天助主公也。”

是夜,月黑風高。

糜荏並未帶太多人赴宴。除了一小隊護衛,身邊便隻帶了賈詡、趙雲、張遼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