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手患(2 / 2)

門徒 長枝青 10667 字 4個月前

崔和雅倒是對他表現得禮貌有加,好像渾然不認識一般,兩人便是從進入包廂一直到現在都沒能說上兩句話。

若是一直相安無事當作陌生人也好,偏偏上菜的時候對方耐心一如往常,慢條斯理的卷起衣袖,修長的指尖便連剝蝦都給人一種摘花嗅香的美好感。

那盤被剝好的蝦最後被推到周眠的麵前。

一開始說好的酒到最後也被對方不著痕跡的擋了不少。

對方明明什麼都做了,依舊貼心,惦記著他一切的習慣愛好,偏偏又一句話不說。

疏遠又親密。

這種態度不遠不近,水中月似的掀起清淺的波瀾,讓人輕易的生出一種違背著所有人私下親密的怪異與默契感。

但周眠還是有理智的,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著莊池得來的。

這麼多年來,周眠已經習慣了被人時時刻刻照顧好了,也習慣了被人捧著的生活。

他離不開莊池的。

他這樣告訴自己。

周眠後麵又喝了好些酒,他喝酒容易上臉,麵上像是清晨玫瑰籠了層淺色的紗霧。

他徹底喝醉了。

一直到最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包廂中的燈光全部熄滅了,一切都安靜的不可思議。

所以,當溫涼的吻落在他的耳廓,力量感十足的手臂環在他的腰間時,他根本無法分清對方是誰。

他隻記得那不屬於他男友的冰冷淺淡的煙冷薄荷味蔓延在他袖領附近。

對方有力的手臂甚至讓他產生一種裸·露的慵懶與勢在必得。

周眠掙紮不開,海霧般朦朧的眼中晃著慌張的水光,腦海中第一瞬間閃過的想法是——不能讓莊池看到。

莊池一定會不停嘮叨,用那種令人生厭的溫柔順從的語氣控訴他。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周眠都不用多想。

他們會吵架,所有人都隻會覺得他不識好歹,是他在欺負對方,是他咄咄逼人。

周眠跟莊池並不是經常吵架,因為根本沒用的,隻要周眠生氣發火,對方就會用一種無奈的、柔軟的眼神看著他,甚至不需要多說一句話,就能讓周圍的人理所應當地讚同他的全部。

這幾乎要形成一種下意識的狀態了,永遠都是他火氣十足,毫無辯論力的在與他溫柔耐心的男友無理取鬨。

在兩人剛畢業的那段時間吵得尤為厲害,這樣的戲碼隔天便會上演一次。

在周圍人的眼裡就像他在欺負對方一般。

周眠本來是想分手,但是畢業後他輾轉四處也沒找到工作,生活上基本離不開莊池,最後進了莊池手下的公司,分手就更不可能說出口了。

但人總是不能免俗,越是壓抑,便越是想要逃離。

*

周眠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腦子還有些發懵,鬆懶的頭發後麵一簇睡得翹了起來,身上已經被換了一套淡藍色印花的小熊睡衣。

青年的皮膚很好,即便前天晚上鬨得有些晚了,第二天皮膚還是透著一種純然清靈的白,眼神茫茫然的,下意識的捏了一下睡衣的衣角。

紛亂的記憶接踵而來,最後定格在耳畔那個溫涼的吻上。

周眠有些心慌地捏了一下耳垂,指節有些用力的拽住被褥。

門把手輕輕轉動,下一秒便被擰開了,來人柔順的烏色短發搭在額前,投下幾分淺色的陰影,偏茶色的眼瞳有種清透的溫柔感,是無數個日日夜夜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的他的溫柔男友。莊池。

曾經,這樣的男友實在滿足了周眠對另一半的一切幻想,僅僅是對方那張臉便是斯文偏昆山白玉的秀麗。

到底為什麼不喜歡了?

或許是對方對他看似溫柔,實則愈發嚴密的管控手段,又或許是新鮮感的褪去,厭倦的煙火重重襲來。

溫柔高挑的男友此時腰間還圍著一道溫馨暖黃格子的圍裙,圍裙的係帶顯得他的腰圍愈發好看,他的臉上如風似月般的掛著周眠熟悉的笑容。

修長的指節輕輕揉了揉周眠的頭發。

“眠眠終於醒了,昨晚喝太多了,一點都不知道讓我省心。”

男友的聲音有一種暖洋洋的清爽感,讓人聽著便心生親切陽光的感覺。

周眠聽著對方若無其事的聲調,捏著被角的手指微微一鬆,呼吸也平緩了起來。

莊池應該不知道昨晚的事。

也對,當時包廂一片漆黑,氣氛又鬆得很,誰能看到什麼?

再說了,那隻是個意外而已。

殊不知,這般微小心虛的動作在對方的眼中簡直是一種無法鬨騰出手心、掩耳盜鈴般的可愛。

莊池嘴角噙著笑,茶色的眼瞳清透溫潤,他自然的拉開衣櫃,一邊細致的為愛人挑選衣服,一邊溫聲道:“眠眠,待會兒先喝碗解酒清湯再吃飯。湯已經給你盛好放在桌上了。”

一切都正常極了。

周眠下意識應了一聲,臉頰側的粉意比鮮嫩甜膩的玫瑰奶油還要細膩,偏偏他自己一無所知。

莊池收回愈深的哞色,將挑選好的衣服放在臂彎間,卻沒有遞給周眠,他習慣性將愛人攬在懷裡,解開手中白衣襯衫的扣子,為對方細致的穿了起來。

周眠隻愣了一瞬,下一秒便攔住了對方解開他睡衣腰帶的動作。

“我自己來。”

莊池微怔,他本身唇角的弧度便是自然上翹的,麵容十分具有親和力,垂眼吻周眠的模樣簡直讓人想到菩薩低眉。

他嗓音中挾裹著風似的笑:“乖,男朋友給你穿。”

莊池太了解周眠了,他閉著眼睛都能夠摸出周眠身上的每一寸部位,隻是一句話的功夫,衣衫已經套好了,連配飾都已經裝戴整齊。

周眠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悶意,剛要說什麼,莊池已經蹲下來,捏著他白潤的腳踝,輕輕套上拖鞋。

又來了,這種自己像是喪失了自我的人格,完全被對方操控的感覺。

周眠這幾年來都被莊池精貴的養著,腳踝都透著一種健康細膩的裸粉色,漂亮的足以去當足模。

隻是,現下這雙漂亮的腳骨繃著,意氣地將愛人為他穿好的拖鞋蹬開,莊池還沒有起身,那拖鞋便砸到了他身上,順著身體弧度落在懷裡。

居高臨下的漂亮青年皺眉說:“我說了,我自己來。”

空氣中湧動著爭鋒相對的意味。

莊池眼神微頓,表情卻絲毫未變,好似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他隻是拿起拖鞋,半跪在地板上,繼續耐心的為周眠穿上鞋。姿態是低微的,卻偏偏顯出一種古怪壓製的意味。

他聲音甚至帶著輕笑,漫不經心的說:“眠眠昨晚見了誰了?今天脾氣這麼大?”

周眠動作一頓,身體僵在原地。

插入書簽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