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燒手患(2 / 2)

門徒 長枝青 6956 字 4個月前

對方似乎盯上他了。

很熾熱的視線,像是滴著涎水的、失去理智的猛獸。

周眠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猩紅的眼珠從他的頭顱滑至臀·部,每一寸視線的舔舐都帶著刀尖般的幽冷占有欲。

青年隻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也不敢回頭看,隻慌不擇路地小跑了起來,因為膽子小,視線模糊,他很快被路邊蔓延出的樹枝藤條絆倒,慘敗稠麗的麵上顯出一種可憐無助的神情,肉色的唇顫抖著翕動,像即將渴死的魚。

這與他向來囂張肆意的模樣大相徑庭。

對方很輕易地追趕上來,周眠腳腕扭到了,掙紮著也起不來身,他的脊骨微微瑟縮,眼中含著模糊的淚水,整個人往後退,口中哆哆嗦嗦地道:“你、你彆過來。”

或許是這樣可憐的、容易被掌控的模樣刺激到了來人,周眠感覺到對方控製著力道握住他的腳踝。

很炙熱的熱度,潮濕的水汽幾乎要鑽進他的體膚毛孔中。

周眠被嚇到似的小聲叫了一聲,人在極度驚恐的時候根本沒有力氣大喊出聲,於是他隻能小聲乞求,希望對方能夠放過自己。

可憐的青年被男人攬在懷裡,腰身掐得很緊,整個人動彈不得,像具僵硬的木偶。

周眠眨著濕潤的睫毛,抖著手想要推開對方,卻突然感覺到一個滾燙的、毛茸茸的腦袋埋在他的頸側。

對方額頭上細密的汗水蹭在青年的頸窩,喑啞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斷斷續續:“······眠眠,彆走、彆走。”

周眠一瞬間僵住了,對方的聲音太熟悉的,熟悉的讓他恨不得一腳將對方踹開。

隻是他被抱得太緊了,剛剛又被嚇得不輕,根本提不起絲毫氣力。

青年覺得丟臉極了,冷著臉咬牙道:“莊池,你給我滾開。”

莊池並不回答他,男人那張斯文的麵頰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近乎慘白的色澤,眼球的白色部分充斥著猩紅的血絲,額角上鼓動著暴露的青筋,脖頸朝上蔓延著刺目的潮紅。

周眠也察覺到了男人的異樣,莊池向來是個很講究的人,很少這樣失態。

“莊池,你怎麼了?”他問。

男人小幅度地輕顫,往日的從容優雅全然如同被剝落褪去的蛇皮,此時他毫無氣力保持自己在愛人麵前的鎮定與可靠。

他像是一條被殘忍驅趕後落入水中的落水犬,渾身的鬃毛全部耷拉下,猩紅的舌頭都吐露了出來,他失去理智,隻知道死死摟住自己的愛人,啞聲道:“眠眠、老婆,我沒碰彆人。”

“我喝了那杯酒後,動不了,掙紮不開。”

“······你看到了,為什麼要走?”

莊池壓抑著翻湧的迷幻感,嗓音慢慢沉下幾分陰鬱感,他說:“你是不是又想跟我分手了?”

男人慘白的臉在模糊的月色下仿佛被詭譎的霧氣籠罩,黑色的碎發如乾枯的野草般散在額前,他斯文低啞的嗓音如同蛇類的嘶鳴。

“不可能的。”

男人的喉頭微動,他克製著,鼻尖觸碰著青年的頸動脈,在嗅吻的動作間輕聲說:“你說過會永遠和我在一起。”

“······你和彆人都不一樣,你讓我很有安全感,莊池,我們在一起吧。”男人慢慢壓著舌頭說出愛人曾經對他表露的甜言。

周眠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可是他能夠真切地感受到男人輕微戰栗的身體,對方似乎在因為複述他曾經答應與對方交往的話語而興奮。

男友堅定地認為當初情濃時的承諾一定會實現。

可是時間總能改變很多,真心也能轉瞬成為假意。

周眠並不想和一個理智不清的人多說,尤其當他隱隱聽到宴會接近尾聲、有人循著聲響尋來的動靜。周眠實在不想讓彆人看到這樣一副可以算得上出格失禮的場麵。

於是他壓著嗓子,有些急迫地讓莊池起身,至少稍微鬆開他腰側過分緊箍的手掌。

青年太急躁了,以至於他根本沒有聽清對方低喃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話。

‘我讓你沒有安全感了嗎?’

周眠推著莊池,眉宇間滿是煩躁不耐:“鬆手,有人來了。”

莊池紋絲不動,他垂著潮紅的眼,自顧自地回答上一句話:“可是我不想讓你害怕。”

燈火稍明,有人看到了他們,那是幾位和莊池合作的大公司執權者,他們似乎是無意閒聊走到這裡的,看向莊池和周眠的眼神很驚訝,甚至微微蹙起眉。

周眠在幾人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隻是此時他薄弱的臉皮實在受不住這樣的場麵,也無意細看。

他現在隻恨不得一巴掌將讓他丟臉的莊池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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