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神像10(1 / 2)

門徒 長枝青 10869 字 4個月前

踏過圓潤石子鋪就的小路, 路過叢叢盛開的花繁枝茂,一座典雅的、由白黑交融組成的玻璃花房便展露在眼前。

沈清輕輕斂眸,笑得婉約清潤:“小眠,這裡就是我的工作室。”

周眠的視線落在玻璃花房外蔓延叢生的藤蘿花, 它們如瀑布一般垂下, 深深淺淺的紫,渾然天成地成為這座自然花房的簾布。

青年蒼白的麵頰上有枝椏晃動的陰影, 這樣的環境顯然緩解了他的緊張, 青年的聲音微微起伏:“學姐的工作室非常獨特。”

他們步入花房,周眠很敏銳地察覺到畫筆紛亂的顏色與地麵上未曾收拾好的失敗品。

沈清有些無奈地笑道:“前一段時間實在無法畫出合格的作品, 我也難免感到挫敗。”

她十分自然地陳述著自己的失敗, 似乎並不認為這是什麼丟臉的事情。

周眠一言不發,輕輕蹲下來幫助她收拾殘局。

青年什麼都不問,他總是安靜的像是下一秒就會消失,可他的陪伴、他的舉動卻又像是無聲的溫火, 讓人心中不自覺地泛起暖意。

兩人沒一會兒便收拾好了那些紛亂的物品,沈清的聲音輕如幻覺一般:“小眠,謝謝你。”

周眠並沒有繼續他的沉默,青年向來深黑冷淡的眼中仿佛多了些什麼,他說:“學姐, 不用和我說謝。”

他們是朋友,朋友是不需要說謝謝的。

沈清莫名地從青年的眼中看到這句話, 她心頭微顫, 那種感覺像是有一尾小白魚, 在緩慢溫煦的溪流中慢慢遊移,若是放入掌心,它也會如此溫順地注視著你。

這次輪到沈清匆匆移開視線了。

周眠並沒有當過模特, 沉默冷鬱的性子讓他很少主動問些什麼。

所以,在看到青年僵硬地坐在暖光下的沙發上,坐姿標準的像是參加什麼宴會時,沈清忍不住笑了。

她起了幾分逗弄青年的心思:“小眠,一副畫可能需要幾天的時間才能完成。”

周眠的表情動也不動,動作也十分穩沉,像是要完全將自己當成一座不需進食、不需動作的雕像。

沈清無奈地搖頭,她走到周眠的麵前,輕輕俯下身,正要說什麼,卻看見青年已經將眼眸閉上了。

青年人眼眸閉地很緊,長而密的睫毛交錯在一起不住顫動,略顯蒼白的脖頸浮上一層薄紅。

“學姐,注意走光。”

他的喉結輕輕動了一下,聲音微不可聞。

音調像是帶著蜜蜂輕蜇的澀意。

沈清一瞬間將眼神投注在青年肉感的、逐漸泛起淺紅的唇。

很適合接吻。她想。

沈清被蠱惑了一般慢慢靠近了一些,又忽地起身。

“是我太放鬆了。”

周眠察覺到眼前的陰影遠離,他偏過頭,才敢慢慢睜眼。

耳朵更紅了。

沈清輕笑:“小眠,你也可以稍微放鬆點。”

她這樣說。

纖長的指節按住青年繃緊的肩膀,輕輕向下按壓。

“或許我可以為你調整一下姿勢。”女人的聲音輕如浮雲。

周眠很少與年輕女性這樣近距離接觸,他從未戀愛過,這樣的感覺簡直令他手足無措。

他的腦子幾乎成為了一團漿糊,隻能應下對方的一切要求,將自己當做一具沒有情緒的人體支架。

女人的手指從臉側微微向下,她撫摸著青年的輪廓,絲毫不帶出格的欲.望,像是一位再專注不過的雕刻家。

她說:“小眠長得很好看。”

手指繼續向下,觸碰過起伏的脊骨,在略過腰線的時候,周眠臉頰上的暈紅已經不可忽視了。

他幾乎是以一種避開洪水猛獸的姿勢往後躲閃,青年深黑的眼中泛起潮濕的霧氣,微弱的燭火點綴了成為漆黑的眼中的眸光。

他不再蒼白無色,如撕碎的白紙。

此時的青年更像是被拂去塵埃的、美神繆斯。

所以,這裡是敏.感點啊。女人恍然地想。

沈清幾乎需要克製才能夠收回幾近侵略的眼神,她往後退了兩步,用掩飾的平穩聲線安撫青年道:“抱歉,是我冒犯了。”

周眠避開眼,繃緊的手指握住沙發的軟墊,層層疊疊的褶皺如同他被攪亂的心緒。

他低聲道:“是我的問題,剛開始我可能有些放不開......學姐可以繼續。”

這句話落在旁人的耳中幾乎算是直白的勾引。

可沈清明白,青年什麼都不知道。

於是她隻能麵不改色道:“你不適應,我們就換一種方式,總要在意模特的想法,不是嗎?”

女人慢慢撩了一下漆黑順滑的發尾:“小眠,那邊有個書架,你看看有沒有你感興趣的書籍。拿一本書坐在沙發上看就可以了,不需要刻意的注重姿勢。”

“你是自由的。”她如此說,唇角帶著溫柔無害的笑意:“我更喜歡你是動態的、鮮活的模樣。”

周眠隱隱鬆了一口氣,他實在很少與女性接觸,哪怕是指導姿勢,過分親密的身體接觸也會讓他感到不自在。

他依言去書架上隨意掃了一圈,發現竟有數個國家、不同語言的書籍,這足以看出主人的博學多識。

周眠最後找了幾本基本的藝術鑒賞。

青年隨意攤開書籍,光影鋪就他的周身,青年的五官清淡,可微微彎起眉弓的時候,又會讓他多出一種憂愁、冷鬱的美感。

周眠能夠感覺到女人如影隨形的注視,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直到餘光撇到對方開始專注地動筆,慢慢的便也放鬆了下來。

時間悄然如水流般流淌,玻璃花房中芬芳撲鼻,隻餘下輕微的翻書聲和畫筆描繪的聲音。

一直到夕陽緩慢步下,沈清的畫筆才淺淺擱置下來。

周眠合上書本,橙色的夕陽餘暉落在他一半冷白的麵頰上,如喜劇舞台上落下的幕布,他詢問道:“結束了嗎?”

沈清唇角含笑,她用一根畫筆將烏黑的發絲盤了起來,此時看上去竟多了幾分成熟冷豔的意味,她眯眼輕笑:“結束了。”

說著,她的唇畔勾了勾:“很感謝我的繆斯為我帶來的靈感,我應該如何感謝你才好?”

周眠動了動喉結,微微垂眼道:“不用......畫作順利就好。”

沈清彎眸,她道:“我就知道小眠會這樣說,所以,我能夠有幸邀請你共進晚餐嗎?”

女人穿著黑色的長裙,束起的長發有些細微地垂在頰側。

她注視著他的眼睛漂亮的不可思議。

周眠動了動手指,他無法拒絕。

...

一副畫作沈清花了兩個多星期完成,相比較其餘一蹴而就的畫作,這幅畫顯然是不同的。

這期間周眠一直都沒有看過一眼,沈清不提,他也不多問,兩人極其默契地一個看書一個寫畫。

他們的關係在這樣相處的過程中也愈發親近了。

沈清偶爾會和周眠聊起簡單日常的話題,即便是藝術相關,也都是周眠能夠接得上的話題。

尤其是攝影相關,周眠總是很願意多說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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