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沐和蔣厚離校前一天下午，幾個人一起去南洲市一醫院看望韓錫的妹妹。
持續一段時間的陰沉天氣，今天終是下起了小雨。綿綿細雨又讓氣溫下降好幾度。
以往這種天氣，雲瑤基本上是不願意出門。
但是今天，就屬她最積極。
那天在奶茶店沒獲得什麼有效信息，今天要沒能親上，總得知道他寒假住哪，最好是能拿到他的聯係方式。
公交車上，項博學說，韓錫對他們來醫院看妹妹這件事覺得沒必要。
“但我一句話給他堵了回去，我說我們是兄弟，你妹不就是我妹，我們去看一下妹妹怎麼了？”
雲瑤眉眼彎了彎，這確實是項博學的口氣。
下了公交車，抬頭就是市一醫院。
他們也不知道妹妹得了什麼病，電話裡不好問，韓錫也沒說過。
但看病人總不能空著手去，好在醫院旁邊有不少水果鮮花店。
十幾分鐘後，項博學提著個果籃，於飛手裡拎一箱牛奶，蔣厚左手抱著一束鮮花，右手在打電話：
“我們到醫院了，你們在哪個病房？”
“血液科？”
“行，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的蔣厚，眉頭微蹙，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怎麼了？”離得最近的莊沐剛剛也聽到了血液科這幾個字，情緒也緊繃起來。
蔣厚：“沒事，我們先上去。”
蔣厚帶著一群人來到住院部，於飛眼皮子動了動：“他妹妹生的什麼病？需要住院治療？”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上來。
電梯門開，韓錫已經等在那，見到莊沐及雲瑤，麵上微微一愣，隨即點點頭。
他看上去很累，眉眼間皆是疲憊，臉上連一貫散漫的笑都懶得維持。
他們幾個跟在韓錫身後走進走廊中部的一個病房，裡麵有三個床位。
韓錫走到最裡側的病床前停下，床上躺著一個人，被子從頭裹到腳，沒漏出一絲縫隙。
他輕扯了下被子，懶懶地說：“出來，他們到了。”
被子裡的人動了動，接著，被子被掀開，一個小小的黑色腦袋漸漸露了出來。
黑褐色的眼珠偷偷地看了一眼周圍，原本怯生生的表情在見到雲瑤和莊沐時，瞬間變了樣。
小姑娘一把扯掉身上的被子，有些不高興地衝韓錫道：“你不說你的室友過來看我？怎麼是女生！害我白打扮了一番。”
韓瑩瑩說著從被子裡掏出一支口紅。轉頭的時候突然發現了另外三人的存在，小姑娘口紅一丟，一句“媽呀”脫口而出。
眼看又準備將自己埋進被子裡，韓錫先一步上前攔住，“行了，夠漂亮。”
聽了這話，韓瑩瑩嘴角微彎。
見狀，於飛開口：“沒想到你妹妹這麼漂亮。”
韓瑩瑩嘴角的弧度慢慢擴大。
項博學：“是啊，又漂亮又可愛。”
蔣厚附和：“嗯，確實漂亮。”
韓瑩瑩原本側著的小臉倏地轉過來，笑問：“真的嗎？
所有人這才看清楚她正臉。
小姑娘大概十一二歲的年級，妹妹頭，發量較少，臉上沒什麼血色。小嘴上口紅都沒塗均勻，此時眼睛笑成月牙，滑稽又可愛。
莊沐點點頭：“真的漂亮。”
韓瑩瑩視線移至雲瑤臉上，因為在場隻有她還沒說話。
雲瑤想笑，正待開口。
隻見小姑娘將臉一甩，極其傲慢又不屑地說：“算了，美女相見，分外眼紅。要你承認我美，估計有點難度。”
雲瑤：“……”
莊沐麵色微僵：感覺有被內涵到。
“但你就是漂亮啊！”雲瑤盯著小姑娘認真地說：“我當然會承認你漂亮，因為，我不是一般的美女，我是小仙女。”
韓瑩瑩原本開心的笑臉，在聽到這話後露出點嫌棄：“小姐姐，這都什麼年代了？哪還有你這個年級把自己比喻成小仙女的？”
雲瑤：“……”
她原本隻是想逗一逗小姑娘，逗弄不成反倒被懟。
莊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其他人臉上也都帶著笑。
雲瑤臉上差點掛不住，好在韓錫此時拍了下韓瑩瑩的頭：“小鬼，注意禮貌，那個姐姐——”他朝雲瑤看過來，臉上帶著抹玩味：“說不定真是仙女。”
韓瑩瑩人小鬼大，很可愛。跟幾人比較聊得來，每個人也都願意配合她聊她感興趣的話題。
隻是，病房內還有其他病人跟家屬，他們也不好一直在裡麵聊天。
於飛問韓瑩瑩：“你可以出去嗎？哥哥姐姐想請你吃個飯，然後去遊樂場玩一會，晚點再送你回來，行嗎？”
韓瑩瑩聽了眼睛亮了一瞬，很快又暗下去，她話裡帶著明顯的失落：“我等下還要做化療，而且哥哥不太願意我出去。”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一直不敢問這個問題，其實心裡多少都猜到一點，但是聽到小姑娘這麼說，心裡還是堵得慌。
韓錫走過來揉了揉韓瑩瑩的腦袋：“那你問問他們，願不願意等你做完化療再出去。”
小姑娘驀地抬頭，一雙眼睛閃亮閃亮。
所有人：“當然可以。”
韓瑩瑩去做化療，其餘人在走廊等。
半晌，小姑娘蒼白著張臉走出化療室，見到走廊上一群人時，她眉眼瞬間染上笑意：“等我回病房換件衣服，五分鐘後出發。”
電梯間，韓錫兩手插兜，隨意地站在一旁。
於飛走過去輕聲問：“她這個病多久了？”
韓錫：“今年年初發現的。”
於飛還想再問點什麼，韓瑩瑩已經蹦蹦跳跳地跑出來：“走吧。”
小姑娘臉上有抑製不住的笑容，嘴角還沾著口紅。
雲瑤低頭輕笑，隨即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巾走過去：“來，幫你擦一下。”
“你乾嘛，是不是覺得我比你好看，故意擦掉我的口紅？”韓瑩瑩彆過頭，一臉防備地看著她。
雲瑤眨了眨眼睛：“那可不，一山不容二虎，我們倆總得分出個勝負。”
韓瑩瑩一噎：“你這是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