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極速前進二十六(1 / 2)

茅斯侯爾小漁村, 三隊選手爭分奪秒地完成各自的仰望星空派。樂文小說|

“我們好了!”黑人兄弟食不知味地品嘗著大嬸給他們端來的紅茶, 一聽到烤箱發出的提醒聲, 布魯諾立刻戴上手套, 快步走到烤箱邊,把滾燙的魚肉派從烤箱裡端出來,阿裡奧也迫不及待地戰栗起來, 向坎貝爾大嬸示意。

“好的。”站在三個隊伍不遠處,時刻準備給他們提供幫助的大嬸立刻走了過來, 拿起刀叉, 切下一塊散發著濃重魚腥味的派, 吹了吹, 這才送入口中。

“怎麼樣?”阿裡奧小心翼翼地問道,唯恐大嬸搖頭,布魯諾也一臉嚴肅地看著大嬸,交握在身前的雙手不自覺地絞緊——哪怕兩人已經儘可能地細心,每一步都嚴格按照菜譜上的步驟執行, 理論上應該不會出錯,但萬一他們犯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錯,那就完了。

一個派做下來要一個多小時,一旦被打回重做,那妥妥是墊底的節奏了!

兩人絕不願意在這跌倒!

“嗯……”大嬸的表情很微妙, 她知道大多數人可能不喜歡這種魚肉派,但作為茅斯侯爾的村民,他們早已習慣了一般魚腥味, 對他們來說,這是食物的正常味道。

隻是,再習慣,她也沒想到,竟然有人能把魚肉派做得這麼難吃!這盤看上去還算正常的魚肉派,吃起來就像是女巫用□□提煉出來的,那可怕的腥味哽在喉頭,幾乎讓人無法下咽。尤其是,那仰起的魚頭上,無神的乾癟魚眼珠還死氣沉沉地瞪出來,看起來格外瘮人!

不過,大嬸對這種魚肉派的忍受程度確實比較高,即使兄弟二人廚藝不佳,她還是看似如常地咽下了這口派,“嗯……”

——黑暗料理國度的國民果然不同凡響!

——對比黑人兄弟和父女組的痛苦嘗試,麵不改色吃掉新手作品的大嬸簡直深藏不露啊!

——隻有我想知道,這個國家的人味蕾還正常嗎?如果覺得這種派是經典美食,那換了彆的菜品,比如紅酒燴牛排之類的,會不會反而覺得一般般?

——應該不會吧,這個想法也太可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觀眾們對大嬸肅然起敬,但這不妨礙他們嘲諷英倫三島的黑暗料理,至於,這是康沃爾郡的地區“美食”,而不是英國的傳統食物這個事實,誰管他呢。

“……”此時,見大嬸遲疑再三,卻一直沒有點頭表示,兄弟二人的心開始慢慢下沉了,如果他們在這裡跌倒,如果他們再浪費一個多小時,他們還能趕上其他隊伍嗎?兄弟倆不敢有這樣的奢望,他們在這裡失敗了,這個比賽就完了!

與他們相對的,另外兩個隊伍都在心裡暗暗祈禱,希望大嬸能嚴格要求,絕不要心軟!黑人兄弟的失利,就是他們其他隊伍的機會!在他們失敗後,她們絕對會真誠地和他們擁抱,為他們惋惜,但她們絕不會希望他們這麼順利地通過!

“你們通過了。”大嬸也明白選手們的處境,她知道,一旦她卡著這兩個兄弟,這對年輕人的比賽很可能就到此為止了,她看到了兩人是如何小心地完成這個派,做到這個地步,他們已經儘力了,所以她做出了寬容的決定,“恭喜你們。”大嬸遞出了那張線索卡。

“哦!謝謝!太謝謝您了!”本來以為要重做的兄弟倆聽到大嬸的肯定,立刻喜出望外,紛紛上前,語無倫次地向大嬸道謝,感激地和她擁抱,直到大嬸拍了拍他們的背,示意這是他們應得的,兄弟倆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接過線索卡,拎起自己的背包,飛快向外跑去。

“……”其餘選手難掩失望,各自和自己的隊友對視了一眼,無奈地繼續埋頭苦乾。

當黑人兄弟即將趕到廷塔傑爾時,伊莉和謝城已經準備啟程,踏上下一段賽程。

“路線信息:隊伍將前往盧港,抵達安東尼莊園,通過莊園內的灌木迷宮,抵達中央的中繼站,找到主持人,完成簽到。”伊莉念道。

“行,走吧!”謝城點點頭,照舊坐上駕駛位,準備發動。

“盧港在廷塔傑爾的東南麵。”伊莉也坐上了副駕,很快在地圖上找到了盧港的位置,立刻把最近的路線告訴謝城,“我們從廷塔傑爾出去以後,要先上高速,然後走……”

“好。”謝城一邊聽著伊莉的“導航”,一邊看著路標找路,很快駛上了公路。

此時,荒廢的城堡庭院中,鄧菲夫婦仍在加油。

“菲爾,加油!你可以的!”克萊爾站在等待區,大聲鼓勵著自己的丈夫。

“是的,我可以的。”鄧菲先生吸了吸酸澀的鼻子,點頭對自己說道——被西瓜迎頭砸中的後遺症就是,現在他的鼻子就像遊泳時進了水一樣,有種要堵不堵的阻塞感。這種感覺真的很分心,但鄧菲知道,自己不能在這時候自怨自艾,前麵已經有隊伍領先了,後麵不知何時又會有隊伍趕上來,在這場爭分奪秒的競賽中,他不能疏忽每一秒鐘!

“布魯諾!這裡!”正當鄧菲試圖發射下一枚西瓜炮彈時,黑人兄弟也來到了這裡!

“哦!天!”克萊爾小小地歎了口氣,對同樣留意到這一幕的丈夫喊道,“菲爾,專心!集中注意力!我們隻要做到我們能做的就行,加油!彆放棄!”

“嗯!”克萊爾的話讓鄧菲回了神,繼續他的任務!

“克萊爾。”黑人兄弟和鄧菲夫婦打了個招呼,看到這對夫婦時,他們意識到自己應該沒有落後太多,心裡稍微放鬆了一點,但轉念一想,比鄧菲夫婦更早出發的情侶組竟然不在這裡,很可能就是他們完成任務離開了!這個念頭讓兄弟倆的心又懸了起來。

當然,也可能是情侶組在路上迷路了,一直沒有趕到廷塔傑爾,但這個可能性實在微乎其微,阿裡奧決定和克萊爾套個話,“切斯特和莉莉安呢?他們怎麼不在?”

“他們已經離開了。”這倒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事情,克萊爾也沒有吝嗇地告訴了他們。

“哦,他們可真快!”兄弟倆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你們誰做任務?”克萊爾也問道。相比其他隊伍,高壯的黑人兄弟在這個任務上顯然更有優勢。即使她和菲爾比他們先一步來到了這裡,但看菲爾的情況,很難說能夠先這倆人一步完成任務。這個想法讓克萊爾的心情有點糟糕,她一點也不喜歡落後的感覺!

“我。”阿裡奧對克萊爾笑了笑,把背包放到布魯諾的腳邊,方便對方看著,以免最後拿錯,浪費時間——比賽裡經常會出現拿錯包的事情,而這對後一個隊伍來說很不利,然後很快走到穿著騎士盔甲的年輕人身邊,跟對方確認這次的任務了。

阿裡奧跟盔甲騎士完成了對話,來到鄧菲先生不遠處,兩人簡單打了個招呼,各自投入到自己的任務中了。見阿裡奧入場,鄧菲先生的表情也越發嚴肅,他知道,強敵來了!

“菲爾!加油!”克萊爾大聲為自己的丈夫呼喊。

“阿裡奧!乾掉那個靶子!”布魯諾也握著拳為自己的兄弟打氣。

憑著年輕力壯,阿裡奧根本不吝嗇自己的力氣,在鄧菲先生謹慎地計算他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對準靶子時,阿裡奧卻能大膽地發射他的炮彈,一點都不擔心後勁不足。

鄧菲先生暗暗感慨了一句年輕人就是好,切斯特是這樣,阿裡奧也是這樣,但他也不服輸,中年人有中年人的穩健,這是魯莽的年輕人們比不了的!

在接連幾發炮彈的試探下,阿裡奧很快就確認了炮彈的力量軌跡,開始有目的地向對麵的靶子發起了衝擊,一次比一次更接近那個不大的草靶……

克萊爾在場外暗暗心驚,布魯諾則大聲為自己的兄弟叫好,“對!就是這樣!阿裡奧,你已經很接近了!再來一次!放心大膽地乾掉它!”

砰——

咚——

熟透的西瓜砸上草靶,汁水四溢,在地上碎裂成無數塊!

“哦!菲爾!”克萊爾激動地跳了起來——她真的以為他們要輸給黑人兄弟了!沒想到丈夫這麼給力,竟然不聲不響地率先完成了任務!

“走吧,克萊爾!”鄧菲從盔甲騎士手中接過了線索卡,很快回到妻子身邊,和妻子交換了一個老夫老妻的熱吻,這才和布魯諾點頭告彆,和克萊爾一起快步向城堡外走去。

“阿裡奧!加油!”布魯諾笑著送走鄧菲夫婦,心裡難免鬱悶——本來,有著大好形勢的明明是阿裡奧,卻沒想到鄧菲先生出其不意地完成了任務,讓他難免有落差感,想必阿裡奧也是這樣,想到這裡,布魯諾就大聲提醒自己的兄弟,“穩住!阿裡奧!你一定可以,彆太著急了!加油,兄弟!”

“呼……”阿裡奧對布魯諾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千萬告誡自己,彆心慌,彆心亂,這才讓自己看到鄧菲夫婦悠然離去而沮喪的心情重新恢複了平靜,“我可以,我一定沒問題!這是最適合我的任務,我一定能完成它!”

砰——

砰——

砰——

……

咚!

阿裡奧的堅持很快帶來了回報!

在無數次失敗後,阿裡奧的西瓜終於砸上了那個不大的草靶!

“!乾得好,阿裡奧!”布魯諾激動地一揮拳,趕緊和領了線索卡歸來的阿裡奧擁抱了一下。讀過線索卡後,兩人立刻振奮了起來,快速向外跑去,“鄧菲他們離開不久!我們說不定能趕上他們!我們還有機會!”

“嗯!”阿裡奧也重重點頭,跟著布魯諾爬上兩人的汽車,翻開了地圖,“走!”

“走!”布魯諾一踩油門,汽車絕塵而去。

伊莉和謝城正駛在前往盧港的公路上。

“前麵是博德明,我們在那裡左轉,向利斯卡德的方向走。”伊莉對照著地圖說道。

“好。”謝城點點頭,留意著公路邊的路標,時刻準備轉向。

忽然,兩人的汽車顛簸了一下,發出了一陣古怪的咕嚕聲,接著是小小的爆破聲。

“怎麼了?”伊莉察覺到了汽車的異樣,立刻問道——她不覺得這是輪胎碾過凹凸不平的地麵所產生的摩擦聲,事實上,她心裡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我下車看看。”謝城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心裡也和伊莉有著一樣的懷疑。如果真像兩人猜測的那樣,那他們的麻煩就大了。而且,根據兩人的駕駛經驗來看,這個猜測應該是□□不離十了……

謝城打好雙轉向燈,把汽車在路邊停好,迅速下車檢查車子情況。

“Damn!”即使習慣了節目組幺蛾子頻出的作風,謝城這次還是有些氣悶,他重重捶了車門一下,這才吸了口氣,鎮定下來,抬頭對伊莉說道,“我們的右前胎爆了。”

“我猜到了。”伊莉也跟著謝城下了車,無奈道,“換胎吧,我們應該有個備用輪胎。”

“嗯。”謝城鬱悶地點點頭,換胎這種事倒難不倒他們,事實上,哪怕是引擎出了問題,他們倆都能想想辦法,隻是,想到要在路上莫名浪費時間換胎,期間搞不好還會有其他隊伍追上來,就難免讓人無法痛快了。

謝城走到車子後方,打開後車蓋,一手扛著輪胎,一手提著工具箱走了回來。

“你換?”伊莉對謝城問道。

“嗯,我來就行。”謝城點點頭,拿出千斤頂,抵住汽車底盤,開始把車子抬起來。

“行,那我看著點後麵的車。”伊莉也不反對,這種程度的修理不需要兩個人,甚至連搭把手都不用不著,她乾脆走到汽車後方,留意路況,以免有車橫衝直撞,撞到正在換胎的謝城,畢竟現在出問題的是汽車靠外的一側。

換備用輪胎不是什麼困難的活,但即使是熟手,也多多少少要花點時間。

這是他們的危機,也是彆人的機會。

當謝城把爆掉的車胎拿下來,把備用輪胎換上去,用螺絲刀重新擰上去時,伊莉也看到了遠處漸漸駛來的一輛格外眼熟的汽車。

“克萊爾,那是不是切斯特他們?!”正開著車的鄧菲選手也看到了路邊的兩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連忙和妻子確認。

“對,是他們!”克萊爾從地圖上抬起頭來,驚訝地看著停在路邊的情侶,同時眼尖地看到了謝城手邊的輪胎和工具箱,“可能他們的車出了什麼問題吧。”

“好像是這樣。”鄧菲先生也點頭說道,同時稍微放慢了速度,在駛到兩人身邊時停了下來,按下車窗,關切地問了一句,“切斯特,你們沒事吧?”

“沒事,一點小問題,我們很快就能處理好。”謝城正在專心換胎,聞言抬頭,客氣地和鄧菲夫婦打了個招呼,就繼續埋頭修理了。

伊莉主動接過話頭,笑著對鄧菲夫婦說道,“謝謝你們,不過沒關係,你們先走吧。現在,你們是第一隊了。”伊莉的這番話是出自真心,但她同樣也有不服輸的決心!

這個第一,他們遲早會贏回來!

“好吧,謝謝,祝你們好運。”鄧菲夫婦對他們點了點頭,考慮到他們身後的黑人兄弟,夫婦倆也不想在這裡多加逗留,畢竟這對情侶也沒出什麼事,於是很痛快地離開了。

目送對方的汽車在公路上漸行漸遠,伊莉輕輕地歎了口氣,轉過身,搓了搓自己環抱的雙臂,這才繼續向來處看去——鄧菲夫婦已經趕上來了,接下來,還會有其他隊伍趕上來嗎?這個比賽中的不確定性實在太多,哪怕他們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力範圍內的最好,偶爾也會有力不從心的宿命感,仿佛再多的努力都無法抵消命運的惡意……

“沒事的,馬上就好了。”謝城旋好最後一個螺絲釘,用千斤頂把車子放下,一邊安慰伊莉道,“我們一定能趕上的他們的!比賽還沒結束,我們還有機會。”

“嗯。”伊莉知道這是對方的安慰,哪怕這種話並沒什麼現實意義,但來自戀人的體貼已經足夠打散很多負麵情緒。

“走吧。”謝城把換下來的輪胎和工具箱放回後備箱,在伊莉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

“好。”伊莉舒出一口氣,露出些許笑容,和謝城一起坐回車上。

沒有人是完美的機器,而即使是機器,也並不是完美的,總會有出bug的時候。

所以,在非常難得的低落時刻,有這麼一個能互相安慰的人,真是太好了。

謝城覺得能遇到伊莉很幸運,伊莉也覺得能遇到謝城很幸運。

兩人再次上路,在英國的鄉間公路上一路前行。

空曠的郊野上,五月的小麥泛出帶著些許金黃的綠意。

青澀的麥香在風中發酵,不斷竄入疾行的汽車中。

伊莉偶爾低頭抬頭,把路邊的指示牌和地圖上對應起來,時不時地和謝城回首交談。

謝城認真駕駛著這輛銀白的汽車,載著自己的戀人,向目標前行。

直到,又一次,突如其來的顛簸……

“……”伊莉和謝城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奈。

這樣熟悉的情形,幾乎是十幾分鐘前的場景再現。

謝城停下了車,兩人相攜走到了左前方,看著癟下去的輪胎,一時無言。

“這……”謝城頭痛地揉了揉額頭,“我們沒有備用輪胎了。”

“嗯。”伊莉也不由咬緊了嘴唇——一次爆胎是意外,兩次絕對是質量問題了吧?說真的,伊莉真的很懷疑,為什麼節目組找來的汽車讚助商總是這麼不靠譜?

輪胎、引擎、幾乎哪裡都出過問題。讚助商不是來推銷汽車,是在砸牌子的吧?或者,是為了顯示他們的售後服務比較好?

現在,在沒有備用輪胎的情況下,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聯係當地經銷商,讓當地經銷商帶一個新輪胎過來或者換一輛新車過來,但這之間浪費的時間,節目組卻不會補償他們。運氣,是這個比賽中最無法掌控的因素,也是被節目組默認選手們自己買單的因素。

——怎麼辦?

——切斯特他們要落後了吧!

——隻是落後一點還是好的,如果變成墊底那就糟糕了!

——黑人兄弟也快趕來了,父女組和相親組也到了廷塔傑爾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完成任務趕上來了,情侶組很危險啊。

——但這太不公平了,明明不是他們的錯!

——不公平又怎麼樣呢?這種無法抗力的非人力因素,比賽裡出現的還少嗎?隻能感歎一句運氣不佳而已。

——切斯特他們不是第一組,也不是最後一組。

——希望他們能好運地挺過這個賽段。

觀眾們都為一直以來努力又樂觀的伊莉和謝城感到揪心了。

擁有上帝視角的他們能看到每一隊選手的進度,當然知道兩人此時處境堪憂。

觀眾們一致認為,隻要能挺過這個難關,以這對情侶的實力,未必不能反敗為勝,但問題在於,他們能不能挺過這種最令人頭痛的突發情況?

“要給你們換車嗎?”一直以來,作為隱形人跟拍的攝影師和錄音師也出聲問道。

選手們是沒有通訊工具的,但是作為工作人員的他們當然是有的,以免出現意外狀況時,選手們無法聯係節目組,從而陷入危險的境地。

“嗯……”謝城看了伊莉一眼,到了這種時候,他也無法盲目樂觀了——這道選擇題的答案隻有一個,他們注定要在這邊浪費無謂的時間了。

“不。”伊莉閉了閉眼,握了握謝城的手,堅定道,“還有另一個選擇,我們就這麼開過去!從利斯卡德到盧港的路不是很長,哪怕我們必須開得很慢很慢,說不定也比換車來得快。”歐美這邊的工作效率簡直悲慘,天知道換個車要多久,“而且,實在不行,我們跑過去、跟路人借錢打車過去,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糕了!”

這樣硬撐著開下去,損壞的肯定是車輛本身,而且開車時也容易跑偏,開快了甚至還會翻車,但是,他們已經彆無選擇了。天知道,他們要等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那時候,其他隊伍很可能全都趕到他們前麵去了!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他們也不是沒有其他手段可以使用,那寶貴的額外幸運的機會,還有兩次!

“好。”謝城被伊莉說服了,如果他們能在更多隊伍趕來之前,用這輛破車抵達盧港,那當然最好不過,但如果中間再發生什麼情況,他們也不是沒有其他選擇。反正,情況也不可能更糟了,他們完全可以拚一把!

“嗯,這次換我來開。”伊莉對謝城說道。

“行。”謝城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伊莉更擅長的部分。

“等等……”兩人做出決定後,攝影師又出聲了,“你們不能這樣,這太危險了。”

作為一個電視節目,必須宣傳安全駕駛,而不能把這種危險行為搬上屏幕,那很可能會給觀眾帶來不好的負麵影響。就像好萊塢電影中,哪怕壞蛋下一秒就要毀滅世界了,救世主開車去阻止他的時候,也必須花那麼幾秒鐘老老實實地係好安全帶!這就是示範意義!

所以,按照正確的交通準則,兩人應該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地等在路邊,等待汽車公司派來支援,而不是冒險上路。天知道,真讓兩人這樣做的話,會不會有什麼協會組織來向節目組抗議!這絕對是節目組最不願意麵對的情況。

“拜托了!”伊莉和謝城卻不想坐以待斃,兩人努力說服攝影師,“在我們簽署的合約中,沒有規定到這條不是嗎?約翰遜先生,這場比賽對我們真的非常非常重要,我們不能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輸在這裡!”

攝影師想說,即使在這裡滯留,也不一定會輸,但對上兩人失落又無奈的目光,他卻無法說出口——對,確實不一定會輸,隻是,很大可能會輸而已。這不是百分百的概率,但絕對也是高概率事件了。他在要求這兩人用自己的寶貴比賽機會冒險,這對他們不公平。

“拜托您了,約翰遜先生。”伊莉再次懇求道,“我們都知道,你們中的很多人都是從硝煙紛飛的戰場上回來的,你們知道戰爭意味著什麼。而這次,是我們的戰爭,是我們賭上了很多很多,賭上了我們的一切才來到了這個比賽、走到了這一步,所以,請給我們這次機會吧。我保證,我會開得非常非常安全,絕不用我們中任何一人的生命冒險!”

“……”對方的話都說到這種地步,約翰遜怎麼忍心拒絕她?女孩的每一句都說到了他的心裡,讓他幾乎無法搖頭。哪怕想到女孩可怕的車技(約翰遜至今心有餘悸),但有那樣的車技,應該也能處理好現在的這種麻煩吧。

更重要的是,女孩說得對,這確實沒違反節目組和他們簽訂的任何一項比賽合約,那項合約足夠細致,但沒有細致到這種地步,規定選手們不能駕駛有安全隱患的汽車上路,這是鑽了節目組的空子。也正是因為這個理由,約翰遜才能對伊莉點下頭,否則,伊莉說得再誠懇,他都無法答應。

“好,但就像你說的,你得開得非常謹慎。”攝影師和錄音師對視了一眼,在錄音師聳了聳肩,示意你說了算之後,攝影師終於對伊莉點頭——想當年,在阿富汗戰場上,連沒有前方防風玻璃和玻璃窗、車前的引擎也在不斷冒煙的情況下,他都敢拚著一條命來回,這種杳無人煙的鄉間小路根本不算什麼!

“謝謝您!太謝謝您了!”獲得了攝影師的許可,伊莉這才鬆了口氣,和攝影師以及錄音師擁抱道謝,她知道,對方是冒了風險的——雖然隻有這兩人跟拍他們,理論上也可以說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對他們來說,最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打電話回去跟總導演請示,而不是就這麼允諾她和謝城。一旦請示,節目組肯定會拒絕他們的請求,畢竟,對節目組來說,選手的人身安全和節目的正麵意義比什麼都重要,他們絕不會在這點上冒險,隻為滿足兩個微不足道的選手的任性。

“彆開太快。”最終,攝影師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對這個女孩的車技,他真是要跪了!他的老婆孩子還在家裡等他呢,他一點都不想交代在這裡。

“放心吧。”伊莉謙遜地說道,“我不會開得太快的。”

“……”希望我們對快的定義是一樣的。攝影師在心裡默默想道。

邊上,一直靜默不言的錄音師給了他一肘子,目光中明明白白地寫著——我就知道,你這家夥肯定會心軟答應的。

攝影師給了好友一個白眼——換你來拒絕看看?人家小姑娘都這麼誠懇了,你能說不?

於是,錄音師也摸摸鼻子,不說話了——好吧,對他們這樣的老年人(自詡)來說,要拒絕年輕的小姑娘、小夥子的祈求確實不那麼容易。畢竟,上了年紀,人就難免心軟嘛。

胡子拉碴、看著也不過三四十歲的兩位“老年人”在心裡想道。畢竟,從戰場上下來,他們的心境就難免滄桑了,雖然還是覺得自己很有活力,但比起冒著生命危險拍照跑新聞,還是更願意過平靜安穩的老年人生活啊。

四人達成一致後,伊莉坐到駕駛室,謝城坐到副駕上,攝影師和錄音師也在後座坐好,伊莉謹慎地發動汽車,慢慢地進入駕駛狀態。

——等等,這是修好了嗎?

——應該是吧,可能經銷商給他們換好了輪胎。

——那為什麼把汽車商過來的場景全剪掉?沒理由啊。

——說不定人家是不想出鏡呢,不是所有人都想上電視的。

——可是汽車商讚助不就是為了曝光嗎?

——嗯,可能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考量吧。

觀眾們總是能找到無數條理由說服自己,哪怕很多人心有疑慮,也不敢相信兩人竟然真是開著爆胎的汽車上路,這實在太太太太冒險了!而兩人和攝影師的交談,顯然不會放出來,所以哪怕一些行業安全管理協會想要質疑,也不好貿貿然出頭。

——隻有我覺得他們倆根本沒換胎嗎?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也沒證據,就是感覺而已。

——是的,車速看起來也很正常,沒有特彆慢吞吞,但就是覺得哪邊不對勁。

——如果開著爆胎的車,車身應該會歪斜,車子也會開得特彆慢吧,所以應該是我們想多了,選手們不會這麼大膽的,節目組也不可能允許啊。

——話是這麼說,但開車的是莉莉安吧,以她的速度來說,這應該算很慢了吧。

——呃……

總有觀眾發現真相,但既然沒有事實支撐,所謂的真相也就隻是一種猜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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