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nyu朗格尼醫學中心。
伊莉被宣布脫離危險期,從特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
“真的沒問題嗎?”謝城站在伊莉床邊,有些擔憂地向醫生確認道。
畢竟是他親手將伊莉從車子裡抱了出來,他比誰都知道現場有多慘烈。
“她受得傷本來就沒看上去那麼重。”梳著棕色發髻的女醫生笑了笑,很負責地解釋道,“那天你們將她送過來,告訴我發生嚴重車禍的時候,我也以為她傷得很重,尤其她又渾身是血。但最後檢查發現,她最嚴重的傷情就是由外傷帶來的失血過多,這確實很危險,但和我們預計的內臟出血、骨折骨裂或者顱腦損傷相比,已經好太多了。
再加上我們及時為她處理了傷口,又進行了緊急輸血,現在更是度過了三天的觀察期,我可以說,隻要不出意外,過不了多久她就能痊愈了。當然,如果你們願意,現在就能辦理出院手續,她之後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傷而已,彆的已經沒有大礙了。
當然,根據警察後來的說明,我們也認為她能在那場車禍中生還就很幸運了,畢竟肇事車輛是大型卡車,而她又幾乎直麵了所有衝擊,但事實上,她不但從那場車禍中活下來了,而且還隻受了一些外傷,不得不說,這簡直是奇跡。”
“謝謝你,瑪麗安醫生,我現在確實感覺好多了。”伊莉向女醫生道了聲謝,又對謝城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真的沒問題了。
“好吧。”謝城輕咳一聲,他也知道自己有些關心則亂了。
“至於這些傷口……”女醫生憐惜地看了眼伊莉身上大大小小的紗布,她知道,對一個漂亮的女孩來說,這說不定才是最大的打擊,“布萊恩是我們最好的外科醫師,他的美容針是最好的,我不敢說你一點傷痕都不會留,但至少它們絕不會那麼明顯。”
“沒關係的,我想,總有人不在乎這些的。”伊莉笑了笑,能從那樣的車禍中活下來就很好了,其他還有什麼可奢求的呢?再說,即使後續的恢複不儘如人意,她也可以自己去做相關的傷痕恢複整形,在這個醫療美容快速發展的年代,這確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就不在乎。”謝城狀似不經意地咕噥了一句,但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伊莉卻故意裝作沒聽到,“剛剛有人說了什麼嗎?”
“……”謝城一時無語,但話都說出來了,也隻能硬著頭皮說到底,“我是說,你已經很漂亮了,不管以後會不會留下傷痕。”話說出口,卻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難為情。
“真的嗎?那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伊莉微笑著看向謝城。
“不管多少年以後,你都是我們這個年齡段裡最好看的人。”這一次,謝城乾脆不閃也不避,直直地看著伊莉的眼睛說道,“至少,在我心裡是這樣。”
“……”這下,不好意思的反而變成了伊莉。
病房裡,醫生、護士和兩人的朋友們都趣味盎然地看著這一幕。
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什麼比現場八卦更有趣的嗎?
答案當然是——有。
“讓我進去!”病房外,某鬨事男子不服氣地和醫院警衛杠上了。
“法院已經通過了伊小姐的申請,目前禁令已經生效了,在下次開庭前,您被禁止靠近伊小姐,請不要違反法律,否則我們就要報警了。”人高馬大的警衛們一板一眼地說道。
“f**k!”某男子恨恨地罵了一聲,“這是我和伊莉的事,和你們沒關係,懂?滾開,我要和伊莉說,你們這些狗腿子全部給我讓開!”
“……”兩個警衛對視一眼,各自歎了口氣,一擼袖子——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伊小姐付那麼多錢,從vip特護病房,換到vip普通病房,要求的不就是免打擾嗎?至少,是免掉不想見的人的打擾,而眼前這位,顯然就在這個名單上。
病房裡,聽著外麵傳來的鬨劇,所有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各自閉口不言。
“周叔叔。”隻有伊莉一個人神色如常,“正式開庭是在下個月嗎?”
“對。”伊莉的個人律師點了點頭,“我們先前申請的是對他的個人禁令,在這段時間裡,他不能靠近騷擾你,至於正式的故意殺人罪的起訴受理,法院安排在下個月開庭。”
“所以,現在他應該是接到了法院傳票,不願意和我走法律程序,想來找我和談?”
“……”周律師覺著吧,對方這態度,大概、可能、也許不是想和談。
“真是……”伊莉頭痛地揉了揉額角,“難道他以為這樣鬨一場我就會妥協?或者,他以為我申請禁令就是和他鬨著玩兒的?”說到這,伊莉自己都覺得好笑,如果她願意讓步,又怎麼會一句話不說地直接上訴法院,“算了,他要蹲監獄就去蹲吧,希望他直接蹲到開庭,那我們的勝算一定會多得多。”
“等等,莉莉。”周律師作為一名投資業相當有名的華裔律師,和伊莉相識多年,可以說,從伊莉到美國讀書開始,她在法律上麵的所有事情都是由周律師負責的,即使有些不是他的專攻領域,他也能為伊莉推薦的可靠的人選。
就像這次,周律師其實並不是伊莉的委托律師,但卻為伊莉推薦了一個合適的人選,而對方現在就應該在準備相關的庭審文件,而周律師,既作為推薦人,也作為伊莉的多年好友,當然要過來對伊莉表示關切慰問之意。
“強納森(伊莉這次的委托律師)之前就說過,這個案件在刑事上要判刑是有難度的,首先,在這起車禍上,他並不是主要責任方,這次的罪魁禍首是那個醉駕的卡車司機;其次,當時的情況是,你們倆都有危險,他是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做出了危害你生命的決定。考慮到這樣的情況,在刑事訴訟上,我們有一定的可能會敗訴。”周律師提醒道。
“我知道。”伊莉點了點頭,“我並不指望能讓他因此坐牢,但我希望能在民事訴訟上,能讓他付出足夠多的代價。”就像著名的辛普森殺妻案,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或者說警察采集證據的手段不符合法律規定),所以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辛普森殺了他的妻子,刑事訴訟的法官依然宣判他無罪;但在民事訴訟上,法官卻做出了相反的決定,辛普森付出了天價的賠償金,讓這個組建了夢幻律師團的著名橄欖球明星直接破產。
“當然,對於這點,強納森還是很有信心的。”周律師笑了,“不過,強納森也說了,在刑事訴訟上,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機會。在車禍發生後,隻受了輕傷的他竟然直接逃離了現場,而沒有對你展開救助,這可能會構成他對你蓄意謀殺的重要佐證。目前,強納森就想從這個方向展開控告,我們都認為這有相當的獲勝可能。”
“我完全相信你們的能力。”伊莉微笑著說道。
“謝謝。”周律師回以笑容。
之後,兩人再次就一個月後的開庭簡單交談了一番,周律師為伊莉提供了一些他的私人建議。再之後,周律師也為強納森預約了和伊莉再次麵談的機會,畢竟,很多事還是要當事人和委托律師具體談過才能做出決定的。
至於這場車禍真正的肇事者,那個酒駕的卡車司機,對方的罪行是板上釘釘的,不需要伊莉多做什麼,隻要跟著流程走就好,當然,那就是另一樁案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