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海景房
兩班人馬一路心思各異的到了村委會。
村委會有村支書夏東田, 還有協調鄰裡關係的中年女主任秋主任,以及兩個村乾事在。
眾人看到他們過來,眼睛在周家人和梁肇成他們身上轉一圈, 卻是都笑著跟林溪打招呼,道:“小溪,過來了,是不是有事要找村委會辦啊?”
林溪笑著“嗯”了一聲,衝著說話的秋主任道:“是這樣的,秋主任, 周大伯他們一家這兩天已經決定,要全家都搬到新安來,不走了, 就跟我商量著說, 也想像其他人一樣租我們家兩間房一家人住。所以我就擬了一個租約過來, 想找村委會幫忙蓋個章。”
“這事啊,沒問題沒問題, 你把租約拿過來, 你們兩邊都簽個字或者摁個手印,我們這就給你們蓋上章。”
秋主任笑眯眯道。
他們一點都不詫異,因為這事他們根本一早就已經聽支書家的大嬸徐嬸子還有村裡其他人說過了。
林溪便再從單肩包裡拿出了租約,放到了桌上, 笑道:“嗯,租約帶過來了, 我也簽過字了, 秋主任你們看看,沒問題的話,我就請周大伯也簽上字或者摁個手印。”
秋主任點頭, 拿了租約簡單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就遞給了周來根,道:“租約沒問題,你們來簽個字吧。”
周來根就接過了租約,他也是識字的,一邊看一邊就隨口叫張秀梅,道:“我看看,秀梅,你來簽吧......”
可話音未落,目光定在了租約上的一行字上,眼睛驀地瞪大,因為他看到那上麵寫著,“林夏村零六號樓三樓零一零二室,每月租金三百二十塊,不包水電煤氣等雜費”,他對林家樓租金知道的很清楚,樓下李全孫淑文一家四口,租了兩間房,也隻要二百五十塊,她自己親媽,她不說便宜點,竟然多收了七十塊?!
要知道他在廠子裡燒火,一個月工資也才二百八十塊!家量在建築工地累死累活,一個月工資才三百八十塊,而要是在彆的地方,一個國家乾部現在工資不過才百來塊錢!
她一個月租金要收三百二十快,還不包水電?!
這是搶錢啊!
周來跟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他都忘了說彆的,隻盯著那租金就問林溪:“小溪,這租金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沒錯的話,咱們樓下李全一家,租金不過才二百五十塊,怎麼你媽這裡,你卻是要收三百二十塊?這村子裡都沒有收這麼高的租金的吧!”
林溪笑,道:“是的周大伯,李叔和孫姨那邊的確是二百五十塊錢的租金,但那沒辦法,你來咱們新安也有一段時間了,應該知道咱們新安現在發展的有多塊,物價租金那都是一個月一個樣,李叔那邊是一年前簽的租約,那時候就是那個價,他們再之前,租金才一百八十塊呢,再過一年,等他們租約滿了,肯定也是要調整租金的,不過那是之後的事情了。但周大伯您現在簽租約,當然就要跟現在的市價了。”
“而且不說這是不同時間租金不同的事,你們樓上的位置,也比樓下好啊,視野開闊,可以俯瞰整個林夏村和葉沙灣的海景,就是這海景,價格也要比二樓高出一大截了,您去問問外麵那些賣公寓樓的,有海景的房是不是要比底層的要貴很多?”
周來根:......
周來根氣得都要翻白眼了!
周來根咬牙道:“小溪,不管怎麼樣,你媽都是你親媽,你把房子給她住,不說給個公平的價位,還要收比彆人高一大截的租金,這不合適吧?再有,你媽過去兩個月來一直起早摸黑的照顧你,給你洗衣做飯熬藥做家務,你這樣,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說好了要忍,要對林溪慈顏悅色,可看到這個租金,再聽林溪笑眯眯,這麼一番尖牙利嘴,周來根實在是忍不住了。
而且從林溪第一次對他們發難開始,周來根就覺得林溪不太對勁。
隻是因為之前她軟弱好說話病秧子的印象根深蒂固,再加上妻子和兒子的話,他才按下了心頭的疑慮,覺得她是受了彆人的挑唆。
可現在看她這樣子,哪裡是受了什麼人的挑唆,她分明就根本就不是以前那樣兒......或許,以前的她都是裝的!
以前她生病,又沒什麼依仗,夏家和陳家人虎視眈眈,所以她就裝軟弱,要妻子照顧她,她要靠他們給她做依仗,幫她擋著夏家和陳家,現在梁肇成回來了,她又有了靠山,所以就想一腳踢開他們了!
沒想到這丫頭這麼深的心機!
周來根又氣又不甘心,幾乎咬碎了牙。
可讓他現在就這麼放棄,他又不甘心。
兩棟樓啊,回老家種田嗎?
一旁的陳野一聽周來根說他姐“被人戳脊梁骨”就要炸,好在旁邊的梁肇成一手按住了他。
梁肇成聽周來根那麼說也不悅,但他聽到林溪前麵的話,也看到她此刻的神情,便決定把這裡的主場交給她。
不過陳野被梁肇成按住,小石頭可沒。
小石頭能跟陳野玩得好,蠻橫狠戾不及陳野,機靈勁卻是沒少上一分。
他聽了周來根的話,立即就道:“沒,周大伯,這你就搞錯了,小溪姐可不會被人戳脊梁骨。周大伯,現在被戳脊梁骨的是你跟張嬸子呢,我們全村子的人都在說林奶奶一去世,你們就扒過來,吃小溪姐的,喝小溪姐的,住小溪姐的,全家吃相不知道有多難看呢。”
周來根:......
哪裡來的沒人管的野小子?
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周來根簡直要被這壞小子給氣死了!
林溪看周來根氣得就要暴起,張秀梅又嗚嗚哭著,笑著看了一眼小石頭,道:“小孩子說話不會遮掩,都是有一句說一句,周大伯還請不要跟小孩子計較。不過,”
她頓了頓,道,“周大伯,有句說句,我們談租金就談租金,你又跟我說那些做什麼?你說張阿媽照顧我......當初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呢?這幾年來,我們家一直都是請隔壁村的一個吳嬸幫忙做飯做家務照顧家裡的事情,當時張阿媽過來,正好吳嬸老家出了點事,但吳嬸也說了,回去幾天就成,那幾天就讓孫姨照顧一下我,是張阿媽不停說那些事她來做就成,這兩個月做的也是跟吳嬸一樣的事情。”
“之前吳嬸一個月我們是給她一百塊錢的工資,可張阿媽,你們在這裡住了不夠兩個月,拿了我多少錢?”
她說著就又從背包裡拿了一個小本子出來,道,“看,這兩個月的賬我都記著呢,六月和七月,不計之前你從我這裡借走的給你娘家的一千塊錢,還先後從我這裡拿走了兩千五百塊,扣掉日常買米買菜這些,就算每天十塊錢,一個月也就三百,兩個月六百,那就還剩一千九百塊,張阿媽,周大伯,彆說一千九百塊,就是九百塊,我請什麼樣的保姆阿姨照顧我請不到?更彆說這兩個月以來,周美珠和周家寶從我那裡拿走的衣服布料和東西了。”
林溪這麼一說出來,張秀梅哭都哭不下去了,一張臉臊得通紅,幾次想打斷林溪,卻在梁肇成的目光威壓下,硬是沒能打斷林溪的話。
林溪“劈裡啪啦”的,還沒說完呢。
她接著又道,“難不成你們一開始巧舌如簧,勸走吳嬸,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以照顧我的名義,一點一點拿走我的錢,上次要不是梁大哥回來,還要一家人強行住進我家的院子,我聽小野說,你們私下還商議著,想讓我嫁給你們家兒子,你們到底都藏了些什麼齷蹉心思......”
“小溪!”
張秀梅尖叫一聲。
他們自己私下這樣商量時張秀梅覺得這樣對林溪是處處都好,可卻也知道,這打算是不好拿出來跟眾人說的。
那邊秋主任卻是“砰”得一聲拍了桌子,衝著張秀梅就罵道,“張秀梅,你給我閉嘴!”
“你嚎,你嚎什麼嚎?你可真是親媽啊,竟然存了這麼歹毒的心思,為了後頭的男人算計自己的親閨女,有你這樣惡毒的女人嗎?說是親媽誰能信?還有,當年你改嫁的時候,不是信誓旦旦,說不會再回來,不會再以親媽的身份管小溪任何事情?怎麼現在小溪奶奶剛過世,你就跑過來作妖,真當我們林夏村的人都死絕了呢!”
“租,租什麼租!小溪,你真是湖塗,這樣的人,賴上你就跟八爪魚一樣,扒也扒不下來,這樣的人怎麼能租房給他們?!”
秋主任說著就一手奪過周來根手上的租約,道,“他們說是租房,真到時候怕不是又一哭二鬨三上吊,一分錢都不給你租金,要想租房子,讓他們先把從你手裡拿的錢還給你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