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桐努力地回想著原主交代她的話。
——死!我要他們死!
——謝謝你答應幫我完成心願,事成之後,必會重酬答謝。
這個“他們”應該指得就是蒔家三口和宋淩然。
眼下蒔辛剛斷氣,蒔家就隻剩下蒔卿一個人。
若是她也死在年家老祖的手裡......
蒔桐下意識扭頭去看身後的魔尊,後者疑惑地低頭望著她。
——有事?
——沒、沒事。
幽暨卻不肯信她沒有事,眼神在凡女的臉上狐疑地轉了一圈。
“你在心疼蒔辛?還是想讓本尊救下她?”
“怎麼可能!”
不讓他們去死都是因為擔心......擔心什麼呢?
蒔桐的眼底閃過一絲迷茫,飄忽不定的視線正好對上魔尊看過來的眼神。
算不上清白,且還有些許縱容。
肯定是看錯了!
眼睛又不是扇形圖,她難不成還能從中看出什麼精準的情緒來嗎!
蒔桐的心臟亂跳,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超出掌握。
“真的沒事!”
她著急地解釋完,立馬轉過身,佯裝專注地看著不遠處的四人。
但......哪怕眼睛盯著前方,腦子卻在高速運轉。
蒔桐下意識地開始預想:要是現在就回去,其實也挺好的不是嗎?
21世紀至少安全,不用像在修真界一樣時刻擔心自己的安危......好吧,其實到現在,她已經沒像剛穿書那樣、特彆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甚至還十分的大膽。
究其根本,除了自身擁有的靈魔氣,更多的其實是魔尊帶給她的安全感?
蒔桐深吸一口氣,屏蔽掉腦海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門心思地盯著祭壇看。
蒔卿作為原文女主角,都不一定能死,她在這操心個什麼勁。
果不其然,隻是憂慮了短短的十幾秒,年家老祖就被迫停了手。
“滾開!”
“我不滾!”
不知何時,齊文博已經出現在蒔卿的前方,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
他痛苦地閉上眼:“卿卿雖然做了錯事,但已經付出了代價,你們就饒了她吧!”
年家老祖很是憤怒:“冥頑不靈......”
“好了。”白須老頭打斷他,“老夫的子孫,交給老夫來教訓。”
年家老祖隻得收手,退到一旁由白須老頭來抉擇。
“你就這麼鐘情於她?”
齊文博睜開眼,哀求地看向自家老祖:“老祖,我知道她對我下了蠱,但我也對她做了錯事。”
“蒔辛已死,蒔家隻剩下她一個人,看在她日後無依無靠的份上,就饒過她吧!”
齊家老祖冷漠地盯著他,喜怒不明:“哪怕她用如此陰狠的手段利用你,你也一點兒也不介意?”
怎麼可能不介意呢!
但人都是自私且雙標的,心底的愛意哪能說散就散。
齊文博喜歡蒔卿這麼久、付出那麼多,沉沒成本越高、就越撒不開手。
更何況,他剛欺辱了卿卿,情意正濃之時被打斷,總覺得她情有苦衷、情有可原。
“老祖,您就看在父親的麵子上,允許小輩留下她吧!”
“她如今隻有築基期,對齊家不會造成任何威脅。老祖,您就成全我這一次行嗎?”
如此情真意切,換個人來看,都會被感動地就此收手。
可齊家老祖才不會在意這一點小情小愛,隻會更加憤怒。
家族延續到底有多難,端看這一千年的世家演變就知道。
最初的九大世家因為老祖飛升失敗、子孫不爭氣,陸陸續續地換了個遍,隻剩下齊家和年家從頭到尾沒有倒過。
上古陣法的真實秘密,也就隻剩齊、年兩家寥寥數人知曉。
齊文博是現任家主的親生兒子,繼承了最高的血脈天賦,從小就被當做下任繼承人來培養。
結果卻是這副不爭氣的模樣!
若乾年後,齊家要是交到他的手裡,難免不會成為第二個蒔家!
越生氣越憤怒,白須老頭的麵色就越冷靜。
“你真想帶她走?”
齊文博長這麼大,見老祖宗的次數也不多。
如今乍然對上渾身氣勢如此之強的老祖,若不是心中的那腔情意支撐,怕不是早就俯首認錯。
“我想!”他咬牙道,“隻要老祖您饒卿卿一命,我立馬將她帶回齊家嚴格看管,絕對不會再出亂子!”
白須老頭靜靜地盯著自家的不孝子孫,威壓越施越重,直到將齊文博的脊梁壓彎、汗如雨下,後者都不曾反悔。
雖然愚蠢,倒也算是堅守本心。
“記住你今日說的話。倘若哪日讓老夫看到你因為一介女修,損害了齊家的利益,休怪老夫心狠手辣、大義滅親!”
“謝謝老祖!”齊文博大喜,連忙扶住身後的蒔卿,“卿卿,快跟我一起謝謝老祖!”
若不是有人擋在自己的麵前,蒔卿早已癱軟在地。
但哪怕狼狽如此,她不願在這個殺兄仇人的麵前道一句謝!
齊文博見她沒有反應,麵色焦急:“卿卿!你快點……”
“夠了,老夫不想聽。”
幸而白須老頭根本不在意這些。他留下這女修,一來是見她“無害”、興不起什麼風浪;二來是也要用她來磨礪自家子孫的心性、鞏固道心。
若不是這破陣法隻能用血脈延續,他何須在一個不爭氣的子孫身上浪費心神!
“滾出去,彆在這裡讓老夫動怒。”
“我們這就出去!”
齊文博抓住蒔卿,像是生怕老祖後悔,一句廢話也沒多說,迅速離開祭壇。
他們倆消失後,上古祭壇中就隻剩下兩個化神期的老頭。
年家老祖不讚同道:“為何要放過那女娃?”
“她今日能對枕邊人下蠱,明日就會有更陰毒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