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二十七章(2 / 2)

原以為D館的鬼怪,都被他們困在了外麵,沒想到這裡麵的數量,不亞於外麵那麼多!

一隻又一隻的鬼怪朝著殷長夏襲擊,戴著怒麵的殷長夏,狂化值終於抵達了臨界值……

[49%。]

冰涼的空氣,洇開在五臟六腑,帶來的並非是清醒,而是更深的陷落。

殷長夏的大腦有些飄忽,要被這一場狂亂所影響。

若說剛才是裝作拋去謹慎,如今就是真正的扯開了那些枷鎖。

太令人上癮了。

仿佛神經末梢,都被這樣的感覺所刺激,整個人都變得興奮起來。

管它呢。

理智是束縛,規則是束縛,現狀也是束縛。

殷長夏用那隻骨手拽住了某隻鬼怪,踩在了它的身上,那些圍在周圍的鬼怪,全成為了此刻的觀眾:“C館的對局懲罰就這麼簡單的完了?還想混雜在這群鬼怪當中,偷偷摸摸的對我下手?”

腐化魚怪褪去了偽裝,驚悚萬分的盯著殷長夏。

殷長夏發出了命令:“伊諾克,去找審判對局的莎莎,還有A館的莉莉安,問問她們是怎麼進行監督的。”

伊諾克還在被倀鬼牽製,在聽到聲音後,不再有任何的留戀,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腐化魚怪一聽這話,便知道殷長夏可以命令人偶:“是我錯了,求求你。”

殷長夏笑著問:“你拿什麼換回我的信任?”

腐化魚怪:“我會兌現承諾!我一定會的!”

殷長夏沒再繼續踩著它,一腳將其踹到了鬼怪群體當中:“我要證明。”

正當裴錚和時鈞打算對付眼前的鬼怪時,卻被殷長夏阻止:“留點力氣,對付館長。這些小嘍囉,不該讓你們來解決。”

話音剛落,便看到魚怪拿出魚刺,在裡麵展開了屠殺。

它之前吞並了許多同類,實力不可同日而語。

裴錚和時鈞的耳朵裡,突然響起了提示音——

[A館怪物已清空。]

時鈞的眼底閃過了震驚。

倀鬼無法轉動眼珠:“不會的……我之前看過他的載物,知道他的載物是怎麼使用的,故意挑他陽壽所剩無幾,又不敢使用鄭玄海的陽壽的時候,才鬼喚鬼……”

尹越看到倀鬼這樣,竟然有種報複的快/感。

“哈……他可是殷長夏啊。”

“你陰險的小把戲,怎麼可能贏得了他?”

“就算是算無遺漏,把他逼到了絕境,他也能給你捅出個窟窿來。”

倀鬼:“正常的E級玩家早就慌張失措了!”

尹越滿帶惡毒的說:“到現在你還敢把他當成E級玩家!?”

這也是他失敗的原因。

這該死的倀鬼,給他去死!

尹越:“能把E級遊戲退化為F的人,家園史無前例。”

“住口住口住口。”倀鬼氣急敗壞,“趕緊把如何破解重力道具的辦法交出來!現在你和我才是一體共存。”

尹越痛恨至極,根本不想理會倀鬼,卻想再聽一聽蘇媛的聲音:“你……把通訊道具按下去,我要聽蘇媛說話。”

他剛剛明明怨恨蘇媛了,可在這種時候,還是忍不住想要和她說說話。

倀鬼赤紅著眼:“和她說話之後,你就願意把破解辦法交出來了?”

尹越:“我要先跟蘇媛說話。”

重力已經加到了十五倍,殷長夏他們很快就要過來了。

倀鬼沒有辦法,隻得先退讓了一步,按下了通訊按鈕,裡麵再度傳出了蘇媛的聲音:“尹越?隊長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血玉一定要拿到手。”

尹越語氣在發顫:“蘇……媛,其實我一直都……”

蘇媛:“……”

她似乎詭異的沉默了片刻,又對尹越說,“你快拿血玉啊。”

尹越:“我可能拿不到了,我被倀鬼……”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蘇媛無情打斷:“尹越,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知不知道,如果隊長無法複活,你又放殷長夏活著通關,我們將會麵臨什麼嗎?陸子珩一定會追到食欲這個遊戲!”

尹越著急的說:“這可能是我和你最後一次進行通訊了,我已經被倀鬼下了手。”

通訊道具裡的蘇媛發出詭笑。

裡麵傳出某個人的聲響,像是混雜了許多聲音,龐大得猶如江河般湧來。

“陸子珩說得沒錯。”

“你這個廢物。”

通訊道具主動關閉,尹越的臉色一點點的僵化,沒想到蘇媛和隊長,對他竟然沒有一點兒的關心。

尹越看向那邊的殷長夏,饒是他處於狂化階段,又受了傷,處於各種劣勢當中,仍不曾違背自己的諾言,護下鄭玄海他們三個。

強烈的對比。

真是淒慘啊。

尹越眼神裡滿是悲拗和絕望:“為什麼、為什麼?”

他哪裡做得不好?

被倀鬼剝了皮,沒讓他邁入深淵,至少這個模樣了,他都還在思索對策;而自己視作最親近的蘇媛和秦封的態度,反倒給了他最後一擊。

倀鬼催促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破解重力道具的辦法了嗎?”

尹越突然癲狂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看著這場大戲的,自然還有宗曇和江聽雲。

原本處處護著殷長夏的江聽雲,卻難得的沒有動手。

腦海裡有什麼東西在複蘇,令江聽雲陷入了混亂當中。他所知的夏家人,應該更加自私自利,冷漠無情。

江聽雲有些恍惚,平日裡缺根弦的腦子,總算是回想到了一件事。

——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B館怪物已清空。]

那邊的怪物已經少了三分之二,能夠困住殷長夏的時間不多了!

裴錚:“要我先守在這裡,你過去給他一刀嗎?”

殷長夏:“不。”

裴錚有些驚愕:“?”

殷長夏:“我說了要護下他們繼承載物,不許彆人打擾。在此之前,我不會離開這個地方。”

裴錚心臟跳亂了幾拍,惡聲惡氣的喊:“你傻子嗎!”

這大概是出自各種感情,才導致了殷長夏說出這話。

畢竟他現在處於狂化狀態,這話是對自身實力的傲慢、是護短、是不願違背諾言,但不管哪一種,都是此刻的殷長夏想做的事。

他言行一致,這就足夠了。

而殷長夏的話,如同針刺一般向尹越紮去,堪比大規模殺傷道具。

尹越的笑聲戛然而止,隻剩一張皮,無法流出眼淚:“殷長夏,我想死在你的手裡。”

倀鬼破口大罵:“媽的,和我在一起,你不就能一直活下去,你有病!誰會自己去追尋死亡?”

尹越:“我是B級玩家,你算個什麼東西,要讓我願意跟你一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這是他最後的驕傲。

縱然這個B級玩家,名不正言不順,是在秦封的帶領下奪下來的。

那年秦封用了自己的人脈,為他組了隊,遊戲考核官幾乎全滅,隻有他一個人生還。

說到底,還是他實力不足。

要不然C級的李玖,怎麼會這樣看不上他?

倀鬼在地上掙紮了起來,想要用手去夠到上方的重力道具。

可這都沒用,他連手都舉不起來。

骨翼在這一刻啪嗒一聲砸在了地上,連地板也深深凹陷下去。

倀鬼死不悔改的喊:“我沒錯!我這是在救你們!家園那種地方,比深淵博物館又好到哪裡去?永遠留在這個地方,把深淵博物館打造成A級遊戲,又有什麼不好?”

倀鬼鬼叫道:“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肯服輸!?”

不服輸。

不認命。

還一直反抗掙紮。

這是在嘲諷早已妥協、主動選擇成為倀鬼的他嗎?

倀鬼:“啊啊啊——!”

此刻鄭玄海率先繼承了載物,重新清醒了過來,也隱約聽到了剛才尹越的對話。

鄭玄海失去了太多體力,大口的喘著氣:“輸的人,不就成了像你們一樣的東西嗎?”

殷長夏朝他伸出了手。

鄭玄海微怔,仿佛這隻手是破開重重迷障,才抵達到他麵前的。

如此之重。

鄭玄海躊躇著,又期盼著,最終總算是覆了上去。

原來在這種世界當中,僅僅一個握手,便能震碎渾濁的一切,撥開雲霧見月明。

鄭玄海:“這裡交給我吧。”

殷長夏可以徹底反擊了!

不用被他們的安危所困住。

伊諾克已經追來,另一隻倀鬼也抵達了D館。

他找準機會從後方偷襲,被鄭玄海橫踢後單腿跪壓在了他的身上,正準備了結了他。

變成皮的王昆急切的大喊:“求求你,鄭考核官,不要……”

鄭玄海沒有半點留情:“你已經死了。”

裴錚:“不要給機會,動手!”

鄭玄海仍是慢了一步,倀鬼選擇了自爆,一時間所有的白色蟲卵飛了出來,鄭玄海沒想到他是故意過來的,眼神裡閃過了震驚,畢竟另一隻倀鬼可是苦苦掙紮著想要活下去。

而這一隻,簡直和那些怪物無異。

白色蟲卵太小了,迅速鑽入到他們體內。裴錚臉都黑了,一腳將那隻倀鬼給踢翻:“以為自爆就能保下這個遊戲?”

殷長夏在那一瞬間便捂住了口鼻,蛇鱗藤又擺動著藤蔓上的葉片,煽動著那些飄來的白色蟲卵,將那細如塵粒的東西給弄走。

除卻殷長夏之外,所有人都中招了。

鄭玄海擰緊了眉頭:“糟糕了……”

裴錚:“敢把白色蟲卵藏在身體裡,就是抱了必死的心。他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防不了。”

鄭玄海:“……”

裴錚這是在安慰他?這人突然怎麼了?

鄭玄海:“……是我能力不足,速度慢了一拍。”

載物剛剛被重新繼承,導致他的身體能力還沒跟上。

他越發的悔恨,為自己的能力不足感到厭惡。

這一次遊戲過後,他一定要單獨參加訓練,努力變強!

與此同時,最後的聲音響了起來。

[C館怪物已清空。]

殷長夏朝著那邊走去,望著地上的尹越:“你們打算在食欲那個遊戲裡做什麼?”

博物館的天頂終於支撐不住,垮塌了下來,幾束薄光直直的透入D館,連天頂的冰雪也灌到了地上,為四周鋪了層厚厚的白雪,像是要淨化一切。

尹越這樣看著他,還被重力道具如囚籠一般的困在裡麵。

他無法伸出手,連奔赴‘自由’也做不到。

尹越笑得難看,突然喃喃自語——

“你知道魏良在死的時候說了什麼嗎?”

“他說看著你們互相協作、看著你們從不背後捅刀、看著你們互相尊重著彆人的命,他一直在喊惡心。”

“但直到死的時候,魏良才說,原來他喊的惡心,一直都是他自己。”

“我當時就這麼聽著,毫無觸動,逼植入白色蟲卵的他去看館長,頭顱變成蝸牛。”

“可我現在明白了……”

尹越的眼瞳裡映滿了他的身影,仿佛是最後的希望,“讓我去死吧。”

他不想死在這些陰溝裡的怪物的手裡。

唯一能了結他的,隻有‘活著’的玩家。

殷長夏沒有動:“我為什麼要幫敵人做事?”

尹越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冷下來了。

殷長夏不是那種善心泛濫之徒,也一直看得清局麵。

倀鬼眼露怨恨,終於使出了最後的底牌,以鬼哭來喚動館長:“你們都吸入了白色蟲卵了吧?就算我死了,你們也要跟我一起去死!”

門外又響起了啪嗒啪嗒的聲音,有什麼東西極速奔來。

植入白色蟲卵後不能恐懼,而和克係怪物的館長對視三秒,就必定會恐懼。

這已經成為了必輸的局。

倀鬼的身體開始崩壞,猶如感染了膿包那樣,從底部向上方蔓延。他滿懷惡意:“你們很快就會來陪我了,不想成為倀鬼,這就是代價。”

更好的路不選,非要玉石俱焚。

四周的溫度更低,將上空的重力道具結冰,重力道具也在此刻被封印。

這是館長做的?

殷長夏飛快伸出了手,無奈倀鬼比他反應更快,垂死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將那朵重力道具打落在地。

使用過一次之後,道具也開始化為了白色齏粉。

倀鬼全身在潰爛,又迅速衝向了殷長夏,做著垂死的攻擊。

殷長夏一腳踢開,倀鬼又再度衝了上來。

時瑤在第二個蘇醒了過來,見狀立即向殷長夏丟去了符紙,空氣裡凝出了一把七星銅錢劍:“快用!”

這是她繼承的載物!

殷長夏立即握住了那把短劍,刺到了倀鬼的身體當中。

尹越閉上了眼:“謝謝。”

皮迅速乾裂,倀鬼也加速了生命的流逝。

倀鬼終於倒在了地上,眼神潰散的望著天花板:“不,我沒……錯……”

兩人一同死去,在冰冷的黑色海水當中,徹底的沒了氣息。

眾人已經齊聚到中間的屠宰場了,裴錚擰緊了眉頭:“快一點,館長要到了。”

殷長夏低低的說了句:“得點燈。”

眾人望向浴缸外麵的五盞長燈,隨著時瑤的蘇醒,他們總算是湊足了五個人。

幾人紛紛立在了最外圍,一同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以活人的鮮血為引,成為了燈油,將那五盞燈給點亮。

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的飛鶴形狀的長燈已經被點燃。

處於最中心的浴缸裡的鮮血,漸漸抽離,露出了裡麵路易莎的身軀來。

她被完全淹沒在裡麵,身體縱然缺了一部分,卻猶如活著時的模樣,栩栩如生。

這是血玉的功效!

幾人趕忙走進,正打算撈起路易莎時,門口卻有動靜響起。

咚——

急促的鞭打聲,讓眾人表情微僵,那扇門可撐不了多久。

是館長到了!?

他們被植入了白色蟲卵,根本不可能和館長對上,這對他們而言簡直是災難。

伊諾克已經遵照殷長夏的命令,找到了莎莎、莉莉安,三具人偶齊聚於此,可第四夜隻有伊諾克能夠行動,其餘兩具的眼瞳裡毫無亮光,像是失去了生命力。

殷長夏:“你們抓緊時間把人偶的部位縫合到路易莎身上,我去對付館長。”

他明明因為繼承載物,體力大幅度減少了。

現在竟然主動承擔了拖住館長的危險?

眾人內心五味雜陳,不能浪費殷長夏爭取的寶貴時間,開始對莉莉安動了手,將她置身於長桌上,迅速找著她身體裡路易莎的部分。

殷長夏朝著那邊走去,沒有告訴眾人的是,右手又開始毫無反應了。

這是他借用宗曇五次力量的代價,每天兩小時,身體的控製權會移交給對方。

門終於被打開,館長彎腰猛地靠近了殷長夏。

館長張開嘴,裡麵便瀉下各種觸/手,上麵全是眼睛,張嘴的同時吐出一口臭氣。

[您已被boss技能鎖定。]

鄭玄海額頭青筋凸起,他有啟示之書,根據搜查的不同,顯示的內容也會不同,比一般玩家擁有更多的情報:“遭了,是幻覺。”

時瑤:“那殷考核官該怎麼辦?”

鄭玄海:“那是關於恐懼的幻覺,真真假假交錯,我的啟示之書也是剛剛才展現出來的。”

四人臉色更加難看,猶豫著是先縫合路易莎的身體,還是先去救下殷長夏。

他才剛剛重新繼承了載物,耗費了巨大的精氣。

這種時候,最容易受到幻覺影響。

而且不僅是殷長夏,被植入白色蟲卵隻會,他們中招隻會陷得比殷長夏更深。

一時之間,絕望彌漫在眾人心頭。

“完了……”

殷長夏到底會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他又該如何掙紮出來?

正當眾人心頭埋下一片陰霾的時候,在他們的身後,突然出現了某個聲音——

“你算什麼東西,敢剝他的皮?”

恐懼成為了養料。

不僅沒有令他臣服,反倒使他失控,厲鬼的戾性展露無疑。

隻見那邊的‘殷長夏’,突然暴打了館長,右手鬼骨跳躍著鬼火,一拳掃了過去。

每天兩個小時的附身時間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館長:我隻是一個,無辜可憐,令人產生恐懼的boss而已。

宗曇視角——

本來袖手旁觀,心平氣和,交給殷長夏處理。

然後看見……載物被人奪走,殷長夏被人惦記了皮。

宗曇:突然暴打。

館長(狠狠捂臉):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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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曇原本對夏夏很放心,覺得讓他鍛煉一下也好。

這就是一個,非要給宗曇製造危機感的苦逼boss。

宗曇:不鍛煉了,直接暴打吧。

下一章一定寫完這個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