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葉斯探頭過去看一眼，“就這麼解唄，哎你剛才總結那幾種思路我也都聽了，真啊，就是剛才一下子想通老馬上周解法，就隨手拿來寫。”
何修點點頭沒吭聲，繼續往下看。
但其實葉斯也沒有完整套用老馬辦法。真就像他說那樣，用正常思路寫到一半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於是後半段直接一換。
竟然能連上……這很葉斯，神奇人乾什麼事都能乾神奇。
何修突然有點開心，不想直接表現出來，於是伸手在那張紙巾小耳朵上捏了捏。
葉斯嘿嘿一樂，伸手捏了捏另一側。
外頭突然一聲鍋碗瓢盆撞擊巨響，然後嘩一聲，葉斯笑容一僵，一下子站起來，吼道：“怎麼了！”
倆人出去，還沒走到客廳，就看廚房門口有一隻紅色小龍蝦舉著兩隻大鉗子站在那。
在它身後，還有兩三個哥們跟上，後邊可能還有四五個姐們。
“我日！”葉斯當場懵逼，“什麼情況啊爸！這麼半天你才把它們放出來？”
葉爸在廚房裡頭罵了好幾聲，狼狽地穿著全濕拖鞋跳出來，“我在剪蝦啊，一箱就有一百多隻你懂不懂？剛弄完一箱，第二箱往水池子裡倒時候手滑了。”
葉斯兩個眼珠子瞪溜圓，任由小龍蝦先鋒隊衝進客廳，拽開葉爸探頭往裡頭一看，後麵還有千軍萬馬，正在四處擴散。
葉斯：“我他媽……”
“客廳有六隻。”何修說，拉起葉斯胳膊走進廚房，反手把門推上，隔著門縫對葉爸道：“那六隻就交給叔叔了，我們分頭抓。”
一百多隻小龍蝦在地上錯亂地爬，這個場麵葉斯第一次見，整個人都有點崩潰。
密密麻麻，渾身過電似慎得慌。
“剩一箱送鄰居吧。”何修歎口氣，“就這兩箱，夠你爸炒三四鍋了。”
“咱怎麼辦？”葉斯腦瓜皮酥酥麻。
“還能怎麼辦。”何修長歎一聲，又有點想樂，“撿起來往水槽裡扔，你去把水先放上，看著它們彆再跑。”
葉斯哦了一聲，跑過去放水功夫，何修已經隨手戴上一隻桌子上烤箱手套，開始抓蝦。
千軍萬馬好處是，不用費心思，一抓一把。
學神非常勇敢，戴個厚手套無所畏懼，彎腰起身、彎腰起身，一邊麵無表情，一邊用鬼畜節奏瘋狂抓蝦。
葉斯還沒反應過來，水槽裡就半下子，張牙舞爪地往外爬。
葉斯突然被戳中笑點，捂著肚子笑得靠在洗碗池旁邊，一邊抹眼淚一邊隨手把探出頭囚犯們用筷子懟回去。
何修無奈歎氣，“彆笑了，你一笑我也想笑，破壞我戰鬥力。”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過這種人生體驗？”葉斯笑著問。
“是啊。”何修長歎一聲，撈起視線範圍內最後三隻難兄難弟，另一手扶了下有些酸痛腰，歎氣道：“每天都有新事情發生，重生真是太神奇了。”
葉斯差點把頭笑掉。
等小龍蝦們都找回來，葉斯跟何修抬著還沒拆封最後一箱給樓下鄰居送過去，一來一回不過十幾分鐘功夫，再一推門，家裡沙發上已經坐滿滿當當。
宋義吳興，沈霏許杉月，甚至還有溫晨宋許沈浪羅翰他們，全都過來了。三條組合沙發都沒夠坐，宋義吳興直接坐在地毯上。
葉斯懵了一會才查明白人頭，竟然他媽來了八個！還不算正跟羅翰視頻雲聚會小簡。
原本安安靜靜地家裡一下子就熱鬨起來，跟過年似，男生女生說話聲音摻在一起，葉斯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你們都來了啊？”
“這麼多人。”何修也嚇一跳，又笑笑，“真變成大聚餐了。”
“葉神請客我們不可能不來啊。”羅翰劃拉一下手心瓜子皮扔進垃圾桶，撐著沙發扶手跳過來張開雙臂，“來葉神！擁抱一個！感謝你請大家吃飯！”
“走開。”葉斯冷漠地往旁邊退了一步，撇撇嘴，“我是不是這學期太隨和了啊，班群裡哼一聲誰都敢來。”
“就是啊。”宋義突然感慨，把啃了一半橙子皮放下，唏噓道：“之前每次聚會葉斯隻喊我和吳興，偶爾我倆叫幾個一起混朋友，葉斯連人家名都記不全。”
“是啊。”吳興也歎氣，看了一圈大家，“這學期突然就熱鬨起來了，你彆說，還挺爽。”
“另一種爽法。”宋義點頭，“你們這些好學生跟我們之前朋友其實還是很不一樣。”
“那你覺得哪邊好？”許杉月突然回頭盯著宋義。
宋義一懵，下一秒差點原地蹦起來雙膝著地磕個響頭，“當然是您們。”
所有人一起樂出了聲，就連視頻裡簡明澤都笑得不行，葉斯哼笑著偏過頭看何修，何修也勾起嘴角。
學神眼眸漆黑明亮，在這一刻溢著明亮笑意，彆提多好看了。
其實上輩子葉斯就覺得，何修這種大帥比笑起來應該是很好看。但何修從來不笑，彆說笑，就連多說幾個字都費勁。
“你們真好啊。”簡明澤在鏡頭裡說，“我也想去葉神家吃飯。學神是不是也在啊，大家我都看到了，還沒看到學神。”
“在這呐。”葉斯把手機接過來，往何修麵前一懟，然後自己也擠進去，跟何修同了個框，一起看著鏡頭。
小簡應該是剛吃完飯，旁邊桌子上還有沒來得及收碗。
“每天吃都好淡。”簡明澤歎氣，“我也好想吃麻小啊。”
“等你病好之後我們就吃。”沈霏說，抬手揮了揮，葉斯很有眼色地切換到後置攝像，給了她一個鏡頭。
“等你好了。”沈霏頓了頓，笑笑，“想吃什麼我們都陪你去。”
“我們不陪你話也有沈霏陪你！”羅翰喊，“是不是啊！”
大家全都哄起來了。葉斯笑著說道：“我上趟廁所，你們要喝飲料就自己拿。”
他說著便轉身往裡屋走去，宋義切了一聲，一夥人很快又嗨了起來。
何修始終是不會真正跟大家聊成一團，這種時候他最多也就是笑著在旁邊站著，大家也已經習慣了，不會有什麼不自在。
何修看了一會，等沒人再注意他，他才回頭往葉斯臥室瞅了一眼。
十來分鐘了，上個廁所也夠久。
他默默往後退了兩步，無聲地也往葉斯臥室那邊走去。
屋裡沒人，浴室門虛掩著，能從門縫裡看到一個翹起衣角。
“是妙蛙嗎？”葉斯在裡頭問道。
何修忍不住笑，“是我。”
“進來吧。”葉斯從裡麵用腳撥開門，正靠在洗手台前玩手機，何修進去了才發現他其實是在用手機刷題，兩輩子加起來頭一次產生了一種肅然起敬感覺。
校霸大人在周末同學聚會上溜進廁所，隻為偷偷刷題。
“哎。”葉斯招招手，“剛才我突然想起之前有一道看不明白答案題，特意翻出來看看，還是不明白啊。”
一道參數方程，一眼掃過去最後結果應該是個橢圓。葉斯已經把答案詳解點出來了，嘟囔道：“為什麼代入a點啊，我之前就覺得應該是，剛才聽你說完我更覺得是啊。”
何修看了幾秒鐘低聲說，“因為答案錯了。”
“……靠。”葉斯瞪眼睛對著a呆了兩秒，默默退回主頁麵，長按a點擊了右上角小叉。
“垃圾軟件，拜拜了您。”
何修笑出了聲，笑了一氣突然又停下來，倆人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對方。
小空間把靜謐放大，把兩人呼吸聲也放大了。
外頭喧鬨聲隔了兩道門，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不是。”葉斯兩隻手撐在洗手台上，小聲說，“喊男朋友那天我感覺挺自在啊，怎麼最近總感覺一看見你就心裡發虛。”
何修喉結動了動，半天沒吭聲，過一會才低聲道：“其實我也有點。”
之前葉斯掛他身上他都快習慣了，但這兩天就不是，每次葉斯一圈上來他就一激靈，仿佛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汗毛從下往上一根根豎起來，就跟通了電似。
一開始他努力保持鎮定不讓葉斯看出來，但葉斯自己好像突然也回過味了，好幾次伸胳膊像是本能要往他身上掛，手伸到一半突然拐彎在空中做兩個擴胸運動又縮了回去。
葉斯歎兩口氣又止不住樂，“不是，咱倆臉皮不該這麼薄，我挺不要臉，感覺你也不應該輸我啊。”
“嗯。”何修彆過頭去看著鏡子裡葉斯側臉，低聲道：“我也覺得我活挺自我，但碰到你……”總是會有很多錯亂想法，腦子裡一團漿糊。
叫了男朋友之後，每天都想捏兩下親一口，但除了頭兩天打雞血了似大無畏，越到後邊心裡越虛，現在跟葉斯坐一起上自習，有時候碰一下都跟觸電了似。
“真他媽是神奇化學反應。”葉斯嘟囔著，看何修抬腳要出去，於是從他身邊大力擠過，肩膀撞肩膀，兩個一米八幾男孩子渾身都是骨頭，硌一下挺疼，但疼得還很爽。
“靠，一定是我臉皮還不夠厚。”葉斯說著突然回頭匆匆地往何修臉上親去，冷不丁，動作很匆忙，結果一不小心踩何修腳背上整個人一趔趄，親歪了，隻貼到嘴角旁邊。
何修摁著他頭把他強行掰正，倆人嘴唇貼了貼，葉斯趁機舔了一口。
何修趕緊回咬一下，氣喘籲籲。
“操。”葉斯慌裡慌張地推開他往外走，耳朵紅得一直蔓延到脖子根，罵咧咧道：“粗糙戀愛！粗糙！”
何修扯扯t恤衣領沒出聲，臨出浴室前他有些慌張地扭頭看了眼鏡子，隻見自己跟葉斯也沒差多少了，整個人都是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