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斯麵無表情回複，“彆鬨。”
聊天框上邊很快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但等了好久，對方也沒再發話過來。葉斯拿著手機索性又躺下了，冷漠地盯著屏幕。
過一會，對方終於發來一個字：“哈？”
葉斯猛地又坐起來，飛快回複：“我是你永遠得不到男人。”
對方沉默了。
葉斯感覺這招乾脆利落還挺爺們，把手機丟開對自己滿意了一會，突然又聽到滋一聲，他皺眉坐起來，還以為是那女生又來說話，結果拿起手機才發現沒有，何修手機沒有新通知。
他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聲音來自他自己褲兜，於是掏出自己手機，點開看了一眼。
神他媽，還是剛才那個女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加上了他。
“葉神在嗎？我有問題想谘詢一下，關於你同桌何修噠~”
噠個錘子。
葉斯麵無表情拿起手機，“你說。”
“嗷葉神回複我了！那個，弱弱問，何修學神有沒有喜歡人啊？”
葉斯表情又垮了一分，懶洋洋丟過一個字，“有。”
“啊……果然是有……好吧，那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嗎？是你們班嗎？我可以知道是誰嗎？”
“女生真是麻煩啊。”葉斯嘶了一聲，歎口氣，帶著幾分苦口婆心感情打字道：“彆問太多，他是你永遠得不到男人。”
“。。。。”
葉斯有些惆悵地把手機扔到一邊。
其實他有點心疼這些小女生，挺不容易，偷偷摸摸喜歡何修三年，好不容易看到點希望，結果就被一個她們猜都猜不到強大情敵無情澆滅。
更慘是她們放棄何修後很可能會去改喜歡那個情敵。
命運弄人……
浴室裡水聲停了，沒一會，門從裡麵被推開，何修穿著睡褲黑背心探出頭來，渾身都散發著濕漉漉帶著桃子味水氣。
“你進來了啊。”何修一邊擦頭發一邊看著他，“酒醒點了嗎？能洗澡嗎？”
“能洗，我醒了。”葉斯嘟囔著坐起來，把何修手機往旁邊一扔，“剛有小女生給你表白。”
“啊？”何修愣了愣，旋即無奈笑，“還有啊，都高三了。”
這句“還有啊”，戳中了葉斯身上某個隱秘不爽點。
他拔直腰板，伸手指著何修，“說，你收到過多少次表白？”
“也沒多少次。”何修無奈道：“就高一特彆多，後來大家漸漸摸透我脾氣，上來碰釘子就少了。”
葉斯點點頭，哦了一聲。
“那你呢？”何修看著他，“你……之前一直是喜歡女生吧？”
房間裡氣氛突然變得有一絲微妙，葉斯看了他一會，眼神茫然道：“是……至少我以為我是，我一直以為我是個鋼鐵大直男啊。”
何修本來懸著一顆心，愣是被他逗樂了，走過來在床上坐下，“那你喜歡過哪個女生嗎。”
“沒有。”葉斯懷疑人生眼神，“我特麼，現在都懷疑自己往前十七年是假直。”
何修笑得停不下來，葉斯酒醒了大半，看著他濕漉漉頭發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我去洗澡了，你等我會。”
“嗯。去吧。”何修說，喉結動了動，而後緩緩按著毛巾擦頭。
葉斯走到浴室門口又扶著門框回了個頭，“等我會啊。”
“知道。”何修說。
第二天早上大巴車，倆人是靠一路催司機，下車後拔腿玩命狂跑才趕上。
兩個座位連號，在大客車第二排，葉斯鑽進去靠著窗坐下，大口喘著氣，“我去，可算趕上了。”
“係安全帶。”何修也有點喘氣，替葉斯把安全帶扯出來，然後才係上自己。
他倆前腳剛上車，後腳大客車就發動了。倆人把安全帶拉好功夫，車已經開出客運站，跑到了公路上。
“就差一點，我去。”葉斯還在劫後餘生狀態裡，“早上也太驚險了，鬨鐘響了那麼多遍，你真沒聽見？”
“沒有。”何修老實搖頭，頓了頓又壓低聲說，“昨天睡太晚了。”
“是，以後不能這樣。”葉斯也歎口氣，扭頭看了會車窗外又小聲說，“血氣方剛也不能這樣，我去，還是得……”
“得自律。”何修說。
葉斯連忙搖頭，“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咱倆太丟人，跟沒見過世麵似。”
何修沒吭聲，過一會突然笑著彆開頭去，倆人一起邊笑邊順著耳根泛起紅來。
“你東西都帶全了嗎？”葉斯倒在座椅靠背上問，“收拾東西夠快啊，我上個廁所功夫你就把包都裝完了。”
“差不多。”何修點點頭，“生活用品你到我家就用我，主要是帶了你學習東西。”
“帶吃了嗎？”葉斯在自己胃地方揉了兩下，“我餓都前後貼一塊了，昨晚火鍋白吃。”
“沒來得及翻冰箱。”何修說，“忍一會，四十分鐘就到第一個服務區，能買吃。”
“行啊。”葉斯眼睛一亮，在底下偷偷摸摸搓了一把何修腿，“買著吃好。”
第一次跟何修一起坐這種長途客車，就像出來旅遊一樣興奮。來路上葉斯還查了下時間，要開四個半小時，平時他自己坐車三個小時就能煩死，但跟何修一起就變成了興奮。
一起坐四個半小時車，中間還能一起去服務區買吃，特彆有旅遊感覺。
“你睡一會吧。”何修對他說，“到服務區我叫你，你先眯一會。”
“沒事，我就靠著。”葉斯說，微微朝著窗外在座椅靠背上枕下了，一條胳膊還跟何修勾在一起，也不怕旁邊有人看，就那麼大大方方臭不要臉地扯著手。
說不睡，但拉了一會手後，葉斯還是被困意包裹，在車子晃悠中睡了一會。
何修叫醒他時，他大腦裡空白了幾秒鐘，而後才看見車停了，乘客正陸陸續續從前後門往下走，車窗外有幾個剛下去正站在道邊動動腰動動腿。
“走，去買吃。”葉斯一下子來了精神，推了何修一把，“快，看看有什麼。”
服務區裡人很多，不止這一輛車，還有來往拉貨跑活，都紮在這吃早飯。一進樓是個小超市，旁邊就是一家小餐館，門口賣煮玉米和烤腸，裡頭玻璃櫃台上擺著冒熱氣早點。
煮玉米味特彆香，葉斯一聞就刹不住，立刻掏錢買了兩根。何修在裡頭轉了一圈，扭頭問，“吃餡餅還是包子？”
“包子！”葉斯興奮地過去，左手把玉米喂過去，右手拿著自己玉米啃，含糊不清道：“吃純肉，買兩屜，我看那邊還有賣豆漿。”
何修點點頭，就著他手咬了一口，然後笑著說，“挺甜。”
“巨甜好嗎。”葉斯又咬了一口，“驚豔。”
“這一路服務區都挺好。”何修笑著說，“但我們中午忍一忍回家吃，我媽說要做一桌子菜。”
“沒問題。”葉斯樂著說。
倆人買了一堆吃，好幾個塑料袋拎在手裡，葉斯勾著何修正要往回走，餘光突然捕捉到一個有些熟悉身影。
白上衣加牛仔背帶褲，戴著一頂寬簷草帽，背著個大書包。
其實不是身影讓葉斯覺得熟悉，而是那個書包，純白色帆布書包，很大，前麵袋子上刺繡一顆紅心。
學生背書包大同小異，甚至有很多同款，但這個包很特彆，許杉月就有一個，所以葉斯格外留了個心。
他往那邊一瞅，感覺這姑娘身材也像，於是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許杉月？”
那人站住，有些驚訝地回頭一看，跟葉斯何修撞了個對眼。
“哎？是你倆啊。”許杉月說，停下腳步，“我剛上完洗手間出來，洗了把臉。你倆也坐外頭那輛車？”
“對。”葉斯說，“我上學神家玩兩天，你呢，你去哪？”
許杉月聞言頓了頓，片刻後又笑著說，“我回家一趟。”
葉斯哦了聲，“昨天沒聽你說。”
許杉月點頭，“對，昨天晚上才決定，處理點事。”
“我都不知道你老家不是h市。”葉斯點點頭，“那什麼，你不是過兩天就過生日了麼，生日在家過嗎？”
“生日再說吧。”許杉月笑笑，“哎快點上車，要走了。”
“先走。”何修拉了葉斯一下，“你是在終點下車嗎？”
許杉月擺手，“終點前一站，我老家在c鎮。”
三人上車，葉斯何修在第二排坐下，葉斯扭頭看，許杉月原來在最後一排，難怪早上沒看見。
“原來許杉月家也不是h市啊。”葉斯隨口說。
何修看他一眼，搖頭，“她家是。”
“啊？”葉斯愣了愣，“什麼意思？”
何修沒立刻回答，而是無聲地回頭往許杉月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剛在外頭許杉月說自己剛洗了把臉，但他卻覺得許杉月眼眶有點泛紅。
“你要不問問宋義。”何修說，“宋義這兩天不是和許杉月聊天很頻繁嗎，許杉月回家，他總該知道吧。”
“哦，行。”葉斯掏手機給宋義發了條消息，問知不知道許杉月這兩天安排。
過一會，宋義回了：她之前說要陪她媽逛一天街，然後提前回學校自習，咋了？
“你看。”何修平靜地看著手機，而後輕聲道：“確實是臨時決定。”
葉斯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許杉月打開了一點車窗，對著窗外發呆，眼神裡有些不同於平日麻木和冷漠。
葉斯嘶了一聲，“我怎麼感覺這麼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