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水溫。”何修說著手往他花灑底下伸了一下，“哎算了，你這個比我還能涼點，跟我換也沒用。”
葉斯心裡一暖，努力忽略自己滾燙臉蛋，“快回去洗你吧，我馬上了。”
“那你太燙了就緩一會，不著急。”何修頓了頓，“其實也沒那麼急著在十二點前上床。隻要那時候咱倆在一起就行。”
葉斯邊笑邊閉眼狂搓頭上泡沫，“咱倆什麼時候沒在一起？都快連體嬰了好嗎。”
身後人離開了，雖然沒什麼聲音，但何修轉身那一瞬間葉斯還是很敏銳地察覺到，心裡竟然還不好受了一瞬，雖然隻有微弱零點零一秒。
戀愛中人真他媽是個小公主。葉斯在心裡罵了一句自己矯情，把頭伸到水下麵嘶著一通狂衝。
洗完澡出來，倆人都通紅通紅。
葉斯皮膚更白而且薄，看起來比何修更紅。
“得跟底下大爺反映一下。”葉斯手拄著何修肩膀穿褲子，“燙得我大腦一片空白。”
何修笑著扶他，“還記得剛才那道題嗎？”
“忘了。”葉斯使勁晃了晃腦袋，滿臉嚴肅，“一片空白。”
外頭其實不冷，但何修還是按著葉斯在一樓小賣部坐著涼快了一會才出去。葉斯手上拎著瓶冰可樂，邊走邊仰頭灌。
“你喝嗎？”他剩半瓶遞給何修。
“你先喝。”何修笑著說，“都沒人了。”
“都在自習室學習呢。”葉斯說著往遠處宿舍樓每一層把頭自習室看了一眼，果然燈火通明。
“你說咱們這幫高三。”葉斯歎氣，“真夠遭罪，每天晚上為了熬夜學習幾個小時還要打仗似搶自習位。上次我聽吳興說，現在如實書鋪每晚都坐滿，實哥天天趴在櫃台上睡通宵，那幫人現在喝什麼奶茶都自己做了，實哥把飲品製作指南貼在櫃台上。”
何修聞言沒忍住笑出了聲，想想那個畫麵，“實哥真是個神奇老板。”
“是啊。”葉斯笑起來，也不管剛洗完澡，又勾住何修脖子，“能在英中外頭立足老板們，沒一個正常人。”
晚風吹在身上，葉斯一開始走兩步還挺著急，但走著走著就慢了下來。他靠在何修肩膀上看著天空，徐徐舒了口氣，“好舒服啊。英中，真是個舒服地方。”
何修嗯一聲，“以後常回來。”
“肯定。就串哥他家燒烤，我覺得我能吃一輩子都不膩。”葉斯笑起來，掏兜看了眼手機，“還有1分鐘十二點了，你趕在明天之前上床睡覺願望徹底破滅，佛了吧。”
“不佛。”何修笑著說，“葉卡丘。”
“嗯？”葉斯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你還沒想起來嗎。”何修聲音很溫柔，“今天早上提醒你好幾遍，不，我都連續提醒你快一周了。”
葉斯聞言站直，迷茫地看著他，“你說什……啊。”
他猛地頓住腳，傻愣著看著何修，過一會一拍腦門，“我他媽生日了！”
話音落下那一瞬間，葉斯餘光裡掃到何修拿著手機屏幕，親眼見證了從23:59跳到00:00一刻。
何修像是在心裡數好了，立刻說道：“葉斯，生日快樂。”
葉斯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又把手裡拎著東西都放在地上，環著葉斯肩膀輕輕抱上來，在他耳邊說，“男朋友，生日快樂，十八歲了。”
桃子味濕漉漉氣息靠近，鑽進鼻子裡，有些癢癢。
葉斯愣了許久才產生那麼一點兒過生日真實感，把手裡拎著袋子扔地上，也抱著何修，在他後背上使勁摸了兩把，“我去……還真生日了。”
“本來想了很多種方式。”何修在他耳邊低聲道：“想搞大一點，把所有人都攪和起來，像上次我生日一樣，大家熱熱鬨鬨。”
葉斯聞言忍不住笑，已經知道這隻妙蛙要說什麼了，“那為什麼不弄？”
“我有點不想把大家全叫出來。”何修低聲歎氣，“挺自私，但我就想一個人摟著你，抱一會，跟你說聲生日快樂。”
“哎行。”葉斯忍不住一下一下捋著何修後背，倆人本來身上沒全乾，摟一起就更分不出來是誰身上水汽更大，反正誰也不嫌棄對方。
有點潮，但葉斯不想撒手，就想這麼一直賴唧唧地抱著。
“男朋友。”葉斯舒了口氣，“本來沒覺得怎麼，但突然有點兒感慨啊。”
“我也是。”何修輕聲道：“我想快考試了，不能搞太浪費精力。以為自己就是很平靜地給個禮物，但零點那一瞬間我就激動起來了。”
“所以說我有禮物？”葉斯終於舍得鬆開他，兩隻眼睛笑得亮閃閃，“在我床上嗎？藏我枕頭底下了？”
“沒有，我給帶出來了。”何修說著忍不住樂，“我剛算了算時間，快點洗澡話回宿舍應該趕上沈浪舉啞鈴，搞不好還要被他們搶零點祝福，所以乾脆磨蹭一點就咱倆在外麵得了。”
“嘖嘖。”葉斯實在受不了，“你自己聽聽，老實蛙能說出這種話嗎？”
“說不出。”何修止不住地嘴角上揚，“我給你禮物啊。”
“行。”葉斯一臉沉著淡定地點了點頭。
其實剛才何修說把禮物帶出來時候，葉斯就已經用餘光飛快掃了一眼扔在地上兜子和澡筐。
澡筐裡肯定沒有，他倆用一個，剛才洗澡時候翻了好幾次，什麼都沒有。兜子裡就更不可能有，剛才毛巾還是葉斯塞進去呢，裡頭隻有衣服。
他表麵淡定地看著何修開始摸褲兜，心想，能放褲兜裡，那就不是個太大東西。之前設想妙蛙音樂盒、皮卡丘木雕什麼，就都不可能了。
可能是遊戲卡。葉斯突然在心裡想，很可能是個遊戲卡，何修最愛，把自己最愛送給他當生日禮物了。
何修從兜裡掏出一個一寸照片那麼大扁平小塑料盒時候，葉斯有點哭笑不得。
還真他媽是個遊戲卡啊。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遊戲卡好，千萬不能透露出不玩遊戲遺憾，裝住了！葉斯你給我裝住了！笑！他媽給老子笑！
“這個給你。”何修把扁平小塑料盒遞給葉斯。
葉斯眼睛賊，一眼看到了正麵商標，那他媽不是救葉斯公主那個遊戲嗎？！
“什麼意思？”葉斯無法控製自己地有點發蒙，下一秒又震驚地瞪大眼，試圖把不完全透明小盒子舉在眼前對著月光看，“你他媽把本公主救出來了？！裝盒裡了？？！”
“哎，說什麼呢。”何修止不住地樂，捏著他另一隻手，“你打開看看。本來是有另一個好看盒子，但洗澡帶出來目標太大，臨時找了個盒子裝，反正你馬上就能戴上了。”
“能戴啊？”葉斯一下子驚喜，何修攥著他一隻手，他沒法子，嘖了一聲後用手舉在嘴邊用牙撬開了小盒子。
裡麵躺著一條銀色金屬鏈，看長度是條手鏈，上邊還有個固定墜。
墜子是金屬鏤空一個多邊形框框，裡麵裝著一粒紅寶石一樣東西，像被特意切割成了什麼形狀，放在盒子裡看不太出來，葉斯先掙脫了何修手，把鏈子拎起來看。
捧到眼前了，葉斯看著那塊在多邊形框框裡閃來閃去顫個不停小紅寶石，突然想起什麼，驚喜地瞪大眼，“這不是你那個遊戲裡，那個什麼來著？被你煉了那個……”
“勇者之心。”何修小聲說，“是照著勇者之心做，一模一樣。我在網上找各種勇者之心圖，複原了原畫建模比例，然後找人定做這顆石頭。”
“這他媽不能叫石頭吧，這是紅寶石啊。”葉斯嘖了一聲，雙手捧著那個手鏈，半合在一起，像怕被風吹跑了似，“我去，太好看了。”
“好看就好看。”何修笑著用拇指在他眼角抹了一下，“你眼睛紅什麼呢？”
“我他媽沒見過世麵好嗎。”葉斯把手鏈捧到眼前，感覺自己快哭了，“你他媽怎麼做到啊，這玩意怎麼一直在跳？”
“用一根很細金屬棍懸在鏤空框裡頭，吊著這顆石頭。”何修說著耐心地給他指著細節，“我沒攢下太多錢，而且這種高精度切割手工藝費很貴，所以這顆紅寶石其實特彆小。我計算了它重量，平衡金屬棍粗細，就能讓石頭在框裡一直來回閃爍跳動。”何修把手鏈拿過來托在自己手心，捧到葉斯眼前。
“謝謝。”葉斯感覺自己眼淚都要衝到眼眶邊上了，要死勁往回忍著才能不丟人。他又把手鏈接過來，趕緊戴在自己手腕上，勇者之心垂下來，就在他手腕動脈附近，紅寶石細微又仿佛不知疲倦地顫抖跳動著，像他鮮活生命。
“你怎麼想啊。”葉斯在晚風裡使勁抹了一把眼睛，又忍不住在何修肩膀上使勁一通揉搓，“把我那個蛋殼燈比下去了，也太巧妙了吧。”
“巧妙隻是工藝，是有想法之後簡單計算後設計，哪有那麼誇張。”何修笑著說，湊過來在他耳朵尖上親了一口，又勾起嘴角笑著說，“其實本意就隻是想給你一顆勇者之心，一顆跳動、鮮活勇者之心。”
葉斯一下子沒忍住終於把眼淚飆了出來，飆淚一刹那，抱著哭都哭了想法，他嗷了一聲，抬起戴著勇者之心手鏈手使勁抹了一把眼睛，罵道：“媽！何修式浪漫！”
“確實是何修式浪漫。”何修笑著說，“你戴著吧，戴著這顆勇者之心一直拚到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