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誰怕誰 君約 9659 字 7個月前

黃婉盛走後,殷遙獨自在走道窗口靠了一會,回到包廂,那幾位公子哥兒已經在裡間開了局,搓起麻將來。

真是好興致。

外間空蕩蕩,桌上好酒卻剩不少,殷遙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給周束發微信,問他在不在北京。發完她就放了手機,好像並不是一定要等到回複。

此時此刻,在朝陽區的另一頭,周束正開開心心地擼串兒。

夏天夜晚的大排檔,煙火氣十足,一個人喝酒也不顯得孤獨,況且周束今天心情好,因為明天又有活兒乾,要給一個品牌走台,那個品牌從前他想都沒想過。

雖然對方沒講明,但周束能猜到是因為殷遙。

周束一直覺得自己走了狗屎運。

大概一年前,他最窮的時候,接了幾個項目都沒結到錢,實在被逼得沒辦法,打聽到那個賴皮編輯的行程,混進棚裡堵他,結果差點被對方叫人打了。

就是在那時碰到殷遙,她當天也在,隨口幫他講了兩句話,他免了一頓胖揍,還順利拿到簽單要回了賬。

他等在停車場,等到她出來,跑去跟她道謝,殷遙當時給了他一張名片,他循著手機號加到殷遙的微信,後來她有次吃飯,忽然發消息讓他過去,再後來不知怎麼的,偶爾有飯局,殷遙就會叫上他,幾次之後,旁人看他的目光就有些曖昧。

周束也想過殷遙是不是看上了他,畢竟他是個模特,自問身材沒的說,臉也過得去,不過後來多相處幾回他就不這麼自戀了。

她根本不碰他。

周束年紀不大,江湖經驗不淺,人也聰明機靈,他在這一行摸爬滾打過,知道臉皮厚點活得好。進了這圈子還裝個屁的清高?

不管殷遙是出於什麼想法,他都挺樂意的。

於是就這麼一直持續到現在。

這半年來通告多了不少,雖然殷遙沒直接給他什麼,但那些人是看誰的麵子找他,周束很清楚。

隻是,這次的機會真的來得出乎意料,那天接到電話他特彆興奮,但掛掉後又有些手足無措。他覺得,這次的走台不是誰看殷遙的麵子就會主動給他的,所以很可能是殷遙為他開了口。

這種人情就太大了。

厚臉皮的周束產生了一點心理負擔。

這點負擔和興奮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但他是憋不住事的人,幾罐啤酒下去,忍不住要找個人說說。

周束十七歲離家北上,漂泊五年,身邊來來往往稱兄道弟的不少,但真正算作朋友的就一個——他的室友肖樾。周束最落魄的時候曾經在肖樾那兒白吃白喝三個月,加上房租,差不多搜刮了人家一部戲的片酬,這種落難兄弟情還是很經得起考驗的,他幾乎什麼事都不瞞肖樾。

肖樾今天殺青,快淩晨的夜班飛機回北京,現在還在蘭州。

周束給他發微信,把事情講了,問出自己的困惑:你說,她到底圖什麼,她又不睡我,我又沒獻身什麼,值不了這麼大回報吧,我這是不是有點兒……德不配位?

周束一貫亂用成語,反正意思到了就成。

結果等半天才有回複,點開一看,差點氣絕。

肖樾:是有點兒。

這家夥平常當麵聊天話還多點,微信上簡直悶蛋一個。

周束正準備一個電話打過去,忽然又來一條消息,一看是殷遙發來的,他立刻回了。幾分鐘後,殷遙發了定位過來,問他有沒有空。

周束對她充滿感激,當然不會拒絕,他匆忙結賬,叫了輛車。

路途不算近,這個點該堵的地方還是堵。

周束不清楚殷遙那邊什麼情況,以為和以往一樣,喊他過去是陪著吃飯喝酒,誰知到了地方,卻看到殷遙在包廂門口被一個男人拽著手腕拉扯。

他趕緊跑過去。

殷遙這時掙脫了梁津南,她站不穩,往前撲跌,周束及時扶住了她,聞到她身上濃鬱酒氣,又見她臉很紅,神色不對,才知道她喝多了酒。

周束沒見過她這個樣子,有些擔心:“殷遙姐?”

殷遙靠在他身上,回頭看了一下,聲音含糊不清:“走啊。”

“哦。”周束趕緊拿過她手腕上的包,扶她進電梯。

外頭街上依然燈火絢爛,人潮攘攘。

周束叫了出租,把人扶上車,問她是不是回家。

殷遙頭暈得厲害,晚風一吹,醉意更甚,她渾渾噩噩說了句“隨便”,一沾座便昏睡過去,叫都叫不醒。

司機師傅一連問了幾遍“去哪兒”,周束沒轍,他跟殷遙這麼久,還不知她住哪,她從沒帶他回過家。想找個酒店也不行,現在身上就一個手機,沒帶證件,翻了翻殷遙的包,她也沒有。

周束無奈:“大哥,您先走著,先走著!”

司機師傅是個實誠人,自個兒瞎開了兩條路,憋不住了說:“這麼走著不是事兒啊,您到底是去哪個地兒,有個準話沒有?”

殷遙睡得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

周束一咬牙,把自己住處的地址報給了司機。

他當然不是想做什麼,隻是殷遙這個樣子,也隻能帶回去,他那小破床至少可以讓她睡個覺,反正他明早四點就得出門,沙發上湊合幾個小時沒問題。

對,就這麼辦。

……

殷遙睡了好長的一覺,醒來頭痛欲裂,記憶殘缺不全。

宿醉果然要命。

她躺著沒動,拿手遮住眼睛,緩了兩分鐘,轉過頭,借著窗口照進來的充沛陽光看了看這個房間——牆上的畫報、半敞著門的簡易衣櫃以及衣櫃裡的衣服……

這是周束的房間。

屋裡很安靜。

殷遙輕輕吸了一口氣,撐著手肘坐起來,將放在床尾的包拿過來,摸出手機摁了下,仍然黑屏。

沒電了。

殷遙想了想,確定今天沒有拍攝,便很坦然地繼續坐著。

五分鐘後,她起身下床,開門出去。

客廳沒人。

這房子不大,整個結構一覽無餘,兩室一廳的老房子,裝修早已過時,白牆上留了些斑駁的汙跡,瓷磚地麵磨損過度。

屋裡收拾得一般,沙發和餐桌都放了雜物,挺亂,玄關那邊的牆麵有排掛衣架,掛著球服和棒球帽,鞋架最底層卡著個籃球。

一眼能看出是男人住的屋子。

殷遙確定了衛生間的位置,過去上廁所。

衛生間倒不算小,分了兩小間,洗手台在外麵,殷遙出來洗手時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長發淩亂,一臉殘妝,實在狼狽。

她用了洗手台上的男士卸妝水和洗麵奶,這時聽到對麵臥室門打開的聲音。

殷遙以為是周束,沒有在意,直到衝掉臉上的泡沫才轉頭看了一眼,這一看,視線就頓住了。

不是周束。

沙發那邊,一個瘦高的年輕男人,穿著黑色的運動衛褲,他手裡一件同色T恤,還沒來得及穿上。

作者有話要說:  暫定每晚八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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