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停車方便,她給肖樾發了消息,坐在車裡等他。
五六分鐘後,看到對麵門口出來個人,身量頎長,穿純黑的運動帽衫,褲子和鞋也是同樣的黑色。
他穿過人行橫道走過來。
殷遙開了車內燈,將車窗完全降下。
他走近,殷遙便感覺到一道陰影投過來,遮住了大半的光。
肖樾站在車窗外,一句話不說,手掌在她麵前攤開,殷遙便看到自己的手鏈。
她伸手拿過來,對他說了聲“謝謝”。
“謝什麼,你為條手鏈跑過來也不容易。”
他語氣冷淡,殷遙甚至從中聽出了一點輕微的嘲諷,她抬頭,見他站在原處,低著頭,目光居高臨下地看她,表情不甚清晰。
隔著一道車門,這樣講話實在不方便,殷遙問他:“你要不要上車坐會兒?”
肖樾站了兩秒,繞到另一邊,開門坐進了副駕。
殷遙低頭往左手腕上戴手鏈,神情很是認真,肖樾瞥了她一眼,麵沉如水,唇微微抿緊。
“這麼寶貝,前男友送的?”
殷遙一愣,側過頭看向他,這樣近的距離,借著車內燈能看到他額發被汗浸得半濕,眼睫似乎也是,顯得眼睛更黑。
兩人對視著。
車裡氣氛明顯凝滯。
窗外的風倒是更大了些,吹得樹葉簌簌作響。
片刻後,殷遙先彆過了臉,目光看向正前方。
“是我媽媽送的,她已經去世十一年。”
肖樾一怔,愣住了一秒。
殷遙說完低了頭,沒再多講其他。
車裡安安靜靜,前麵馬路上駛過一輛輛的車,聲音近了又遠。
半晌,肖樾低低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是真心道歉。
殷遙轉頭看看他,搖頭說:“沒怪你。”
他那句話確實問得令她意外,但她並沒有生他的氣,連自己都覺得奇怪。
靜默幾秒,殷遙對肖樾說,“昨晚謝謝你收留我,我睡得很好,我給你留了字,看到了嗎?”
肖樾點頭,語氣明顯緩和了:“看到了。”
殷遙又問:“你怎麼跑這麼遠打球?”
肖樾:“之前約好的,有幾個朋友。”
“哦,我以為你特地給我送手鏈呢,都帶在身上了,”殷遙目光不明地看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到些什麼,停了一下,她忽然說,“你今天不回我消息,是沒有看到,還是不想理我?”
答案當然是後者,但肖樾沒有回答她。
殷遙看著他的表情,也就明白了,低頭笑了笑,“你討厭我啊?”
她問出這個問題,看到肖樾的眸光明顯有些變化,但他依然不給答案,沉默過後淡淡地反問道:“問這個乾什麼?我是不是討厭你,重要嗎?”
“重要啊。”
殷遙抬起頭,看進他漆黑的眼睛裡,“前男友的東西沒什麼好留的,我都丟了,你信麼?”
肖樾被她的眼神看得怔了一下。
殷遙卻在這時又靠近了些,輕聲問他:“我早上是不是親了你?”
這話一出,便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變了,沉靜的眼睛裡有來不及掩飾的驚訝和其他的情緒,殷遙便知道了,那不是夢。她真的親了肖樾,即使並不是有意的。
現在譴責自己也沒有意義。
也不知是不是肖樾的眼睛蠱惑了她,殷遙一鼓作氣地說:“你不要我負責嗎?”
風似乎在一瞬間停了,樹葉也不再吵鬨,這短暫的幾秒,隻聽到對方的呼吸。
殷遙心口微熱,等了片刻也無回答,一時進退兩難,她微微低頭,手腕忽然被握住,肖樾將她往前拉了一把,低頭親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