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絲回到彆墅以後,就開始陷入到苦惱當中。
今天是禮拜日,瓦倫先生最後一次給瓦倫太太寫信是在上個禮拜五,而他的朋友庫克先生最後一次看到他,是在禮拜六的傍晚。
這樣算起來,瓦倫先生失蹤已有八天。
八天時間,足夠一個殺人犯毀屍滅跡了。
尤其庫克先生最後見到瓦倫先生的地方,還是在一家廉價妓·院。
而廉價妓·院集中的地方,正是東區裡的一大區域——白教堂區。
當然,人們不會在教堂裡做傷風敗俗的事,但是在出了白教堂之外的白教堂區,那可就不一定了。
如果僅僅是聽著這個名字,估計很多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這是一個神聖的地方。
然而事實上,住在這個區域的人,或許三教九流應有儘有,就是和神聖一詞毫無關聯。
東區整體就是一個貧窮、肮臟、犯罪與暴力不斷的地方,白教堂區更是堪稱其中之最。
這裡的治安亂到任何一個自詡文明人的人士來到這裡,都會被這裡的景象嚇得半死。
格蕾絲幾乎可以確定,白教堂區每天非正常死亡的人數可能比其他區一年的都多。
因為白教堂區幾乎沒有哪個人可以壽終正寢,他們的死法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體麵。
看著手裡的紙條,格蕾絲思索著,該什麼時候去拜訪一下庫克先生。
最好是在禮拜一。
不過禮拜一就開始處理私人事務會不會不太好啊?
想著這些,格蕾絲回到臥室,脫下筆挺但卻算不上舒適的禮服,換上了長及膝蓋的長襯衫,從被子下麵抽出形狀像是長柄平底鍋的暖床器,鑽進被窩。(1)
溫暖的被子讓她忍不住喟歎了一聲。
隨後,她輕輕吹滅了蠟燭,徹底陷入到黑暗當中。
第二天一早,格蕾絲遇到了一個難題。
由於昨天被瓦倫先生的事困擾著,她忘記了一件事。
每個月固定的;夏娃的苦難到了,而她沒有提前準備好一切。
現在,她的被單和襯衣上,染上了紅色的痕跡。
格蕾絲拖著疲憊的身體,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拿著床單和換下來的襯衣,進了盥洗室。
要說她女扮男裝遇到過什麼麻煩,這事兒恐怕就是頭號難題。
每當此時,她都要慶幸,英格蘭所有的雇主都不會進仆人的房間,而她的侍者亞當,還是個孩子。
其實格蕾絲不知道,亞當雖然不明白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但也並非全無察覺。
亞當其實早就發現了,他的老師,每個月月中,總會有一兩天時間食欲不振。
確切的說,應該是對固體食物不感興趣。
相對的,像是熱可可、熱牛奶這種香甜的飲料,會在這兩天格外受到偏愛。
不但如此,克裡斯蒂先生還會偶爾往嘴裡塞一顆小糖球,或者找時間偷偷懶,跑到壁爐邊小憩一會兒。
這種細節上的事,除了亞當,誰也不知道。
因為無論是在彆墅還是在莊園,除了亞當以外,誰也沒有機會天天跟著克裡斯蒂先生。
亞當自己也非常願意保守這個秘密。
在他看來,克裡斯蒂先生一直非常勤奮,在莊園的時候甚至禮拜日都在工作。
如此勤奮的人偶爾有些疲勞是多麼情有可原的事呀!
於是亞當打定主意,絕不讓其他人知道克裡斯蒂先生開小差的事,連公爵大人也不行。
眼下亞當隻有十四歲,對於女人的事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而公爵大人,也因此錯過了猜測出格蕾絲真正性彆的大好時機。
等到亞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是許多年以後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此刻,格蕾絲正心情不佳地擰乾手裡的襯衫,搭在毛巾架上等著它自然風乾。
案子迫在眉睫,她卻迎來了每個月最虛弱的一天。
瓦倫先生可真是命苦啊!
格蕾絲苦中作樂地想。
話雖如此,總管先生卻仍舊沒有偷懶。
在向心不在焉的公爵大人問安之後,她安排好了今天的工作,終於在下午的時候,有了點外出時間。
趁著這個時間,她想要去見一見庫克先生。
就在格蕾絲外出沒多久,我們神遊天外的公爵大人終於;回魂了。
他這幾天之所以精神恍惚,完全是因為那個離奇的夢。
這讓他意識到自己內心的同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的總管。
應該說,他不知道該怎麼若無其事地接近他,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一步步把他拉入甜蜜的陷阱。
唔……
那樣的話就不能住在英國了。
也許他可以把英國的產業托付給代理人,然後去外國定居?
等公爵大人想通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之後,就猛然發現,格雷厄姆不在彆墅裡。
亞當幾乎是一被叫到書房,就脫口而出一句話,;克裡斯蒂先生去銀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