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維多利亞時代,女人隻能算是半個公民,這也使得類似的慘案層出不窮。
不但如此,一旦她們的丈夫背叛了婚姻,這些女人甚至不能夠和他們離婚,她們的一切勞動所得,也要歸丈夫所有。
然而個人是無法與時代的洪流對抗的,即使明白這並不公平,殘酷的現實也很難改變。
而且格蕾絲本人並不精通法律,對於她來說,法律的更改絕不可草率,因為任何法律都是有缺陷的,如果貿然更改,帶來的未必就真的全是好處。
這種法律上的變革,不僅僅需要征求民意,同時也需要專業人士結合國情與利弊,認真地考量,絕對不會像是普通人嘴上說的,大筆一揮就能更改。
更何況以現在這種極端的男權社會,女性想要為自己爭取權利,恐怕更是難上加難。
最讓格蕾絲覺得諷刺的是,女王本人身為大英帝國的最高領袖,本身卻是一個男權的擁護者。
這位“讓英國再次偉大”的女王,為全國女性樹立的,竟然是一副“賢妻良母”的榜樣。
眼下,格蕾絲和公爵大人雖然也同情肯特太太,但有一件事,卻更加讓兩人在意。
那就是,到底是誰打跑了肯特,而這個人又為什麼在看到人死之後仍沒有報警,而且還把屍體掩埋了?以及為什麼,這個人要給死者穿鞋?
格蕾絲並不懷疑這個人的善良,因為不管怎麼想,那位先生都沒有害死肯特太太的動機。
退一萬步講,肯特之前毆打肯特太太的時候,下手很重,如果這位神秘人士希望肯特太太死的話,更是完全不必自己動手。
以肯特太太的傷勢,隻要他袖手旁觀,肯特太太就一定會死。
但是他卻衝了出來,和肯特打了一架,如果他不想管閒事,這就是完全沒必要的舉動了。
根據肯特交代,當時已經快到半夜了,在隻借助月光的情況下,他也很難辨認那人的樣子。
再加上妻子的死亡給他的驚嚇,被打了幾拳的肯特根本就是暈頭轉向,稀裡糊塗地就跑了。
他為警方提供的線索,也僅僅是那個人看起來是個體麵人。
工匠眼裡的體麵人,自然是那種穿著長禮服
,戴著高禮帽,拿著手杖的中產及中產以上的紳士。
第二天,當格蕾絲和公爵大人再次來到米徹姆的時候,遇到了奧利弗夫人。
她的臉色一片慘白,像是受到了驚嚇。
守在這的警員告訴格蕾絲,奧利弗夫人是看見了馬廄裡的屍體,才被嚇成那樣的。
格蕾絲覺得其中可能有蹊蹺,於是以新修道院的選址為話題,和奧利弗夫人攀談起來。
公爵大人走在她身側,靜靜地聽兩人討論哪裡的地皮更加便宜。
聊到一半的時候,奧利弗夫人問了格蕾絲一個問題。
“克裡斯蒂先生,如果一個人之前一直都在做好事,現在卻不小心犯了一個錯誤,他應該得到原諒嗎?”奧利弗夫人的神色裡充滿了不安。
格蕾絲意有所指地回答道:“那要看錯誤的嚴重程度,如果那是一個很嚴重的錯誤,恐怕就不應該得到原諒了,因為那是犯罪。”
“犯罪”這個詞彙一出現,奧利弗夫人的臉色就更加不好了。
她甚至沒有繼續和格蕾絲討論修道院的事情,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奧利弗夫人不是被屍體嚇到的。”公爵大人低聲說道。
“是那雙皮靴子。”格蕾絲淡淡地補充道。
很明顯,奧利弗夫人認識皮靴的主人。
而且她看到屍體的一瞬間,就產生了一個誤會——皮靴的主人殺死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誰會讓善良的奧利弗夫人違背原則呢?
必然是一個讓她非常敬佩的男人。
格蕾絲一瞬間就想到了伯德先生。
她和公爵大人發現這一點之後,就愈發好奇伯德先生的動機了。
伯德先生為什麼會半夜去亨特先生的宅院?他向警方透露了院子裡有女屍的事實,卻沒有多透露其他的信息。
格蕾絲湊近公爵大人的耳朵,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兩人當天晚上,就悄悄去了伯德先生的住所附近,盯著那棟房子裡的動向。
十一點多的時候,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伯德先生居然從自家的後門走了出來!
他的腿根本就沒事!
他穿著工人們才會穿的夾克衫,以及一條半舊的法蘭絨長褲,腳上蹬著一雙新的橡膠底皮靴,頭上戴著貝雷帽,在黑夜裡健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