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傅辛夷表態讓良珠和管事不要告訴傅尚書和顧姨娘, 最主要是不想讓他們插手

她知道自己年紀尚小。家裡仆役即使被她警告, 多半還是會選擇將這件事告知上去。但傅尚書和顧姨娘都是聰明人,知道了這件事, 明白她不想讓他們管, 自然會儘可能順著她的意思。

傅辛夷回到屋子裡去畫畫習字,靜等著時間過去。

她認真起來, 學什麼都能狠得下心。

字也好,畫也好,持家也罷,她所學的一切, 今後都是她護著這個家的根本。

……

盧旺申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狼狽過。

他頭發淩亂,衣服上滿是皺褶壓痕, 腰間的玉佩忘記掛,腳上的鞋子更是沾滿了雪和泥巴。

他跑到桂府,用力敲打著桂府的大門,臉上早沒了前段時間品鑒會上的自以為是和狠毒:“桂大人!桂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爹!他真的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他是為了替我掩蓋事情,敲打了一下任巡!他真的沒有蓄意要了任巡的命!”

桂府的門緊閉, 一條縫隙都沒有留。

盧旺申原本的饅頭臉被突如其來的壓迫逼得癟了些。他話裡帶上了哭腔,苦苦哀求桂府裡的人能出來給他一個機會, 給他父親一個機會:“您是我的老丈人!怎麼能看著我爹就那麼被關下去?禁衛的人會屈打成招的啊!那兒的人您還不清楚麼?”

桂府門內有守門人低聲開口勸說:“盧公子請回吧。桂大人不在。再說這事桂大人還真管不了。”

全京城有點權勢的都知道, 翰林院盧大人的事情, 是皇帝親自叫大理寺查辦的。誰想這位盧大人身上經不起查, 一查下去, 和拔蘿卜必帶出泥一樣, 帶出了一堆事情。原本僅查三年前任巡自縊的案子,查著查著,事情就複雜了起來,還關聯到翰林府拉幫結派,官員暗中勾結,聽說也隱隱約約有科舉舞弊之類事。

桂大人就是天大的膽子,對這個渾水也不敢在明麵上摻和。

現下桂府最想要做的,不過是解除盧旺申和桂曉曉的婚事罷了。

盧旺申用力錘門,眼內驚慌:“他可是尚書!怎麼能管不了呢?他管不了誰還能管?丞相!對,他可以找到丞相大人!你們開門啊。就讓我和桂大人說兩句話!隻要他能救我父親,今後我的命都可以給他。”

門依舊沒開。

門內兩個守門人對視一眼,眼內都是無奈。

“桂曉曉,桂曉曉!求求你勸勸桂大人!桂曉曉,我今後給你做牛做馬都行!”盧旺申悲憤大喊著,盼著桂府裡的人能夠給他一點點回應。隻要一點點就好,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沒被放棄。

門口這般鬨騰,府裡頭該知道的當然都知道。

桂曉曉走到門口的時候,盧旺申還在外頭敲門。

敲門聲依舊很重,而盧旺申的喉嚨已喊到嘶啞,裡麵帶著年少者的無助。任憑誰都知道,這樣喊是毫無作用的,可他們隻能任由外頭盧旺申這樣喊著。府裡頭的主人沒開口,誰也不敢動手去趕人,更不敢放人進來。

桂曉曉站在門內,眼內複雜:“盧旺申,你彆敲門了。”

盧旺申忽然停止了敲門,話裡透出驚喜:“桂曉曉!你讓我進去吧。我要找桂大人。求他在陛下那兒替我父親說兩句好話。任家女兒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任巡是自己要死的。仵作早就驗過屍,不可能作假的。”

桂曉曉走到貼近門處,放低了自己的聲音:“盧旺申,你該知道你父親不止這點事情。”

盧旺申啞了嗓子,茫然問桂曉曉:“他還有什麼事情?我不知道啊!他為人這般中正,我就隻能去國子監,連科舉都不可以在京城考……”

為了避嫌,負責科舉考核的人不能和當屆考生有任何親屬、師生關係,以防舞弊案件。盧旺申才學一般,科舉確實名次也不會好看。可連科舉都不能在京城科考,注定了他幾乎隻能通過在國子監熬過足夠的年份,再入朝廷為官。

當然,這個足夠的年份是奠定在他有個人本事的基礎上。

本來有盧大人和桂尚書在,盧旺申今後當個官還是沒問題的。可惜現在前途幾乎看不見光。

“你父親身為翰林院學士,這些年拉幫結派,帶人欺壓無權無勢的翰林院新人,幾乎是朝中諸多臣子都知道的事。你去問問就能知道。”桂曉曉知道盧旺申愛喝花酒,鮮少關注朝廷上的事情,忍不住勸說,“盧旺申,你彆幼稚了。人不能想著靠彆人,靠彆人永遠靠不住。”

盧旺申頭腦一片空白,喉嚨和手都疼得厲害。

他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桂曉曉前麵的話,更對桂曉曉拒絕他而絕望。好半響,他才從嘴邊說出話來:“可我現在沒有任何官職。我除了和你的婚事之外,一無所有了。”

桂曉曉眼眸內滿是固執:“盧旺申,我告訴你。你父親不管有沒有出事。這婚事我都不會答應。我根本不會嫁給你!”

盧旺申通體發冷,眼內連門都看不清了。他死死盯著門,卻隻能看見一片模糊:“桂曉曉,你和我的婚事天下皆知。我是絕不會放手的。我就算是死,也要拖你進盧家的門!你以為再婚的名頭會好聽?”

桂曉曉是同情盧旺申的,可這話讓她覺得惡心,惡心到將那些同情全部吞噬。

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一丁點都沒有。盧旺申對她所有的定義,就隻是桂尚書之女而已。她喜歡什麼,她愛什麼,盧旺申半點不了解。他自己墜入深淵,也恨不得將身邊的人一起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