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傅府上下幾乎人人心頭都帶著小歡喜。

家有喜事, 私下裡一個傳一個, 很快就都知道了。府上規矩多,知道剛開始不可以太過張揚, 所以一個個都憋著緊, 完全沒有朝外透露,就自個在府上偷樂。

顧姨娘這會兒被放在了所有人心尖尖上, 吃穿住行全部都屬於府中需要關注的重中之重。

傅辛夷將新到的臘梅都放到了第二位。要不是顧姨娘實在無事可做,跑到她書房來看她玩乾花,那傅辛夷是真的會考慮去顧姨娘那兒端茶送水細致問候的。

書房裡煤炭燒得正旺。高溫能讓水分去的更快一些。

傅辛夷穿著厚重的花俏衣服,鵝黃的對襟上衣, 水藍的長裙,上頭重工刺繡遍布衣袖口和後背。換成是尋常姑娘, 那是絕對壓不下這樣的衣服,因為正常人絕對不會有傅辛夷這樣的審美。

可彆人看多了她穿,又會覺得:哎,好像這樣配色也挺好看的。

她尚且稚嫩的臉蛋沒有塗抹胭脂,而是被煤炭熏得兩頰飛紅。唇又由於喝多了水, 看著就讓人覺得水潤且富有彈性。頭發上簡單插著的小花飾,讓她多了十來歲的俏皮。

俏皮的少女此刻眼神專注, 手沒有絲毫的顫抖, 將選取好的黃色臘梅, 一朵朵連帶著一點枝乾放入到月石和沙子的混合物中。

桌上還擺放著她取出了的兩朵乾花。兩朵乾花對比懸掛著的乾花, 顏色更加鮮豔, 符合花朵原先的色彩。倒掛風乾的那些花由於色素沉積, 比原本鮮花要暗沉一些。

有了對比,傅辛夷當然選擇用更好的方法來做乾花。

顧姨娘帶著好奇看傅辛夷小心封鎖好一個又一個陶罐,再看著傅辛夷取出原先擱置的陶罐,將已乾的差不多的花又取了一些出來。

傅辛夷動作很輕,用毛筆將花上的月石、沙子一點點掃去,輕柔得如同在對待昂貴擺件一般。

顧姨娘問了一聲:“這乾花能維持這樣多久?”

“隻放著能放好些年。”傅辛夷彎了彎眉眼,“不過會變的很脆,碰著了就很容易損壞。顏色會漸漸變化,多會黯淡一些。要是用琉璃罩著,可以放更久。但琉璃可比花貴多了。”

顧姨娘化用了一個成語:“櫝比珠貴。”

傅辛夷笑出了聲。

買櫝還珠是說人眼界不夠,買盒子還了珍珠。而傅辛夷要是用琉璃外殼罩著這點乾花,那真是外殼比內在昂貴很多。偏離原先想要展示的重點,得不償失。

在現代,很多人會選擇做一些乾花,直接捆在一起當裝飾,亦或者買點玻璃瓶塞進去當裝飾。她見過成本更低廉的人,還會選擇直接批發一些蛋糕塑料盒,裝乾花和手辦。

人的創造力無窮無儘。

傅辛夷動作沒停,取了一張紙和一個壺。她將紙撕碎了倒入壺中,攪勻,做成紙漿。紙和水要有一定的比例,不同的紙需要的水不同,傅辛夷也是頭一回嘗試用自己習字的紙來做所需的紙漿。

顧姨娘在邊上看得認真。

傅辛夷的動作乾淨利落,還帶著一股子的溫柔,看起來非常舒服。她將混合均勻的紙漿倒入一點在碗中,用勺子再攪拌了一下,確定紙漿已達到自己預想的粘稠度。

良珠從邊上遞上一個小姐讓她準備的木框架,先一步好奇:“小姐今天是要做什麼?”

傅辛夷回答了她的問話:“做幾個書簽。”

良珠眼內帶著和顧姨娘一樣的興致勃勃。

木框架中扯了一塊布,木框和布和在一塊兒的造型像是要用來刺繡。傅辛夷在木框下墊了很深的盤子,把壺裡的紙漿倒入到木框架裡。不快不慢,從邊沿先倒,再慢慢倒到中間處,平鋪成一片。

水流透過布流到底下盤子中,木框中僅遺留下濕透了的紙漿。

傅辛夷見木框架中有了一層紙漿後,放下壺,拿起勺子。為了確保紙漿厚薄差不多,她不停用勺子輕輕壓著表麵,填補部分鏤空的地。等壓得差不多了,她再將準備好的乾花取過來,一片片的花瓣往紙漿上放。

她花瓣選取的是那些最細小的平整碎花瓣,美觀又不會由於花瓣過大或彎曲而影響最終成品。

橙紅色正紅色的碎花瓣分散在整個紙麵上,看著就好看。隻是已成花乾的花短時間內又被潤濕,讓一旁的良珠覺得有一點無法理解。

良珠沒問,顧姨娘也沒問。她們雖然對麵前的一切充滿了好奇,卻是極為安靜觀看著,不敢打擾傅辛夷絲毫。

傅辛夷將乾花花瓣放好,又取了碗和勺子,將餘下的紙漿一道澆到木框架中。

下方盤換了兩輪,確保不會有水溢出。

木框架裡的紙漿經過這兩輪覆蓋,已有了一定的厚度。

此刻乾花被裹挾在紙漿中,看著有種清新美感,讓圍觀的兩人都禁不住多看兩下。要不是現在還不能上手,她們可能早伸手過來摸一摸碰一碰了。

傅辛夷等木框架裡的水幾近濾不出布麵,這才抬頭和顧姨娘說道:“接下去放乾就好。不能太陽暴曬。”

顧姨娘望著紙,想著以前的事:“你娘以前也喜歡做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念的同樣的書,也不知怎麼就比彆人都想得出。”

她說完這話,自責起來:“哎,老說過去的事乾什麼。”

傅辛夷將木框架拿起,上下晃動一下,讓殘存的水再濾出點:“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老說過去的事,以後的路才會走得更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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