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1 / 2)

接下來的一路上,蘇潼一路麵無表情的趕路,遙不還也沒再蘇潼說話,讓蘇潼自己思考。

一路隨行的王將軍等人雖然有所奇怪,但他們也不敢說什麼,隻以為蘇潼在為前線的局勢擔憂。

而另一邊,

祁淵猛地地從床上蘇醒,急促的呼吸著,瞳孔微微放大,額上冷汗涔涔,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渾身似乎還存留著那種被人拔毛後,被開膛破肚的痛苦。

尤其是胸口的位置,那種被貫穿的無力感和失血過多的冰冷,現在還讓他感到心悸。

最讓他心驚得,是那個很像蘇潼的人,他努力到最後,卻依舊無法靠近的人,熟悉的眼神居高臨下冷漠的看著他,漠然地隨意一瞥,似乎隻把他當做垃圾一樣的眼神,還有他緩緩吐出的那句,臟,扔了吧。

讓祁淵心頭發冷,那冰冷的眼神至今殘留在眼前,久久沒有散去,隨著那句話一起湧出的委屈和渴望的感覺深深烙印在祁淵心裡。

祁淵下意識地看了眼窗外,外麵依舊漆黑一片,隱隱約約能看見慘白的月光,模糊的籠罩在大地上了,距離這裡大概十裡的海邊,就是蘇潼出事的地方。

祁淵下了床,點了一支煙站在窗前,凝望著海邊的方向,整個人像被人抽空了一樣,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眼中隻剩下一絲搖搖欲墜的燭光,風一吹,隨時可能熄滅。

他已經很久沒睡覺了,祁淵摸著自己的小指,一股頹然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他保護不了任何東西,他原先以為他抓住了希望,結果卻告訴他,那隻是他一閃而逝的一場夢。

夢醒了,世界依舊冰冷黑暗,找不到出口。

他如今每天守在那片海域,隻想把蘇潼的屍體從冰冷的海水中打撈出來,海底太冷,太黑了,他會找不到家的。

可是,祁淵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種一場真實的,被冰冷的箭矢貫穿的痛苦,還有死亡的恐懼,熟悉卻陌生的眼神,卻又讓祁淵從空洞絕望的心底深處,生出了一絲絲微弱的希望。

會不會,那場夢其實是真的,他看見的人,就是潼潼?

否則他為什麼會突然變成一隻鸚鵡,到了另一個世界,還看見了那麼相像的人呢?

祁淵越想越激動,眼中的光在黑暗中亮的驚人,他狠狠摁滅了手中的煙,轉身回到了床上,會不會,他睡著了,就能再次回去了?

祁淵立刻回到床上,努力閉上雙眼,想要重新回去,心底無比忐忑期待,也許,還能再次見到呢。

……

蘇潼帶領的大軍終於抵達了前線,在鎮守將軍激動到熱淚盈眶的神色中,蘇潼好好安慰鼓勵了他們,隨後交接安頓好這些人後,蘇潼換了一身衣服,拒絕了他們的保護,一個人慢慢地走在城鎮中。

城鎮看上去很熱鬨,空氣中洋溢著食物的甜香,還能聽見空氣中蕩漾的笑聲,來來往往的人群還有周圍的小攤販們,他們熱情的打著招呼,偶爾還能聽見一起罵天子和托金族的話,語氣中全是對死亡的鎮定自若,這些人即使隨時麵臨死亡,也依舊在努力的過好每一天。

當然,這也和守城的這些將士們有很大關係,百姓們信任他們,相信他們。

蘇潼還看見一個賣糖葫蘆的人,身邊圍滿了孩子,蘇潼的眼神在其中一個略矮小的孩子身上停留一會,眼神一滯,這孩子正努力的仰著頭,惦著小腳,高高舉起手上的一個銅板。

可惜賣糖葫蘆的人一直在收彆的孩子的錢,將糖葫蘆地給他們,輪到這個小孩後,楞了一下,摸了摸小孩的頭,慈祥極了,“糖葫蘆要兩個銅板,你這一個不夠哦。”

小孩陡然泄了氣,蔫吧了,垂著頭嘟囔著,“好吧。”

蘇潼慢慢上前,從老伯手中買了兩串糖葫蘆,然後蹲下身子,柔和地看著眼前的孩子,小孩捂著嘴眼不時地看著蘇潼手中的糖葫蘆,咽了咽口水,聲音嗡嗡,“大哥哥你一直看我乾什麼啊?”

蘇潼眉眼柔和,“彆捂啦,我都看見了,門牙掉了是不是啊,這麼害羞。”

小孩陡然睜大眼,驚恐你了,話都說不清了,結結巴巴,“你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蘇潼沒說話,隻是舉起了手上的糖葫蘆,“你想吃嗎?”

小孩遲疑地不敢點頭,不住地舔著唇瓣,眼神漸漸警惕懷疑,“不,不想吃。”

“我想請你幫一個忙,幫我把這封信遞給那個人,這串糖葫蘆就當做謝禮給你,你覺得呢?”蘇潼半低著身子,拿出一封信,語氣不變。

小孩眼神陡然一下亮了,“可以噠。”

急忙接過蘇潼手裡的信,噠噠噠的跑走了,過了好一會才額上都是汗,雙眼晶亮地跑回來,仰著小臉求表揚,“哥哥我送完啦。”

蘇潼獎勵了小孩幾句,看著小孩驕傲的笑意,將手裡的糖葫蘆遞給了他,看著小孩一路蹦蹦跳跳的跑走,冷漠的眼神此刻像是帶了光。

明亮而璀璨。

這個孩子就是當初撞到他的小腿,最後被人殘忍殺害,丟到井裡的那個小孩。

蘇潼再一次無比清晰的認識到,希望,代表了什麼,責任,代表了什麼,而他,第一次從心底覺得,他想在這條路上走的更遠。

隻是,蘇潼慢吞吞的走著,看著兩邊溫馨的景象,眼神逐漸深沉,敲了敲扳指,語氣淡漠,

“你之前說,隻要殺了和那隻鸚鵡擁有同樣數據的東西,就可以成為像你一樣的主神?”

“沒錯。”遙不還聲音慵懶,“怎麼,是不是想清楚了?”

蘇潼聲音淡淡,“我不明白,你把這件事說出來,就不怕彆的係統心生反抗?成為新任主神,把你拉下來?”

遙不還似乎伸了個懶腰,拖長了語調,“這不是更好嗎?再說了這種事幾率很小的,你不會以為你發現了,其他係統就也這麼巧發現了吧?”

“可是,”蘇潼想起自己發現的過程,也不是很難啊。

扳指微微發熱,吸引了蘇潼的注意,蘇潼低頭看著扳指,

“如果真有係統發現了,也不用擔心,我對自己自己的實力還是有信心地,而且,一個人的永生太枯燥了,如果有另一個人陪著,才不就無聊吧。”

遙不還聲音帶著笑,“蘇潼,我很看好你,而且你的運氣也很好,如果你能成為主神,那我就不會無聊了。”

蘇潼慢慢抬眸,眼神從扳指上轉移到其他地方,“成為主神嗎?”

“不錯,不過呢,這條路太難了,誰知道你會不會成功呢,如果你走出了自己的路,成了主神,那當然最好,你是我帶出來的嘛,我就不用孤孤單單了。”

遙不還懶洋洋地道,拉長聲音,極為幽怨,“一個人真的是太寂寞,太無聊了,手底下的係統一個個的連說話的人都沒有,還是你有意思。”

蘇潼沒說話,眼神微動,成為主神嗎?

“對了,”遙不還突然想起剛剛的事,“你剛剛那封信什麼都沒有啊,而且還是送給你的下人,你讓那小孩送這個乾什麼?莫非是你有了什麼彆的想法?”

“不是。”蘇潼聲音淡淡,“我隻是讓他付出了能得到糖葫蘆的相應勞動,而不是讓他不勞而獲。”

“嘖嘖,哲人。”遙不還嘖嘖感歎,他從來不會在意這點小細節。

對自己無利可求的事,自己是懶得去想,懶得去關心的。

蘇潼在這裡逛了很久,直到黃昏降臨,城鎮街道的人越來越少,蘇潼才回了府中。

王將軍和城主早就在府裡等著蘇潼了,此刻看到蘇潼出現,激動極了,尤其是城主,他原先以為朝廷已經放棄他們了,卻沒想到居然能見到當朝太子親自前來。

所有守城的將士們之前的委屈都不算委屈了,甚至一腔熱血,想要立刻為蘇潼征戰沙場。

“殿下,宴席已經準備好了。”一旁的城主彪悍的黑臉激動到潮紅地看著蘇潼,蘇潼擺擺手,“不用了,召集所有人到我府中,我需要知道現在的情勢。”

兩人聞言不怒反喜,驚喜地對視一眼,不禁振奮應到道,“是!殿下。”

這一晚蘇潼房間的燈一直沒暗過,就連路過的下人們臉上也帶著充滿希望的笑意,走路輕盈,生怕打擾到裡麵。

休息了幾日後,蘇潼在城主和其他人的帶領下,親自上了城樓,激勵了所有將士。

果然,之前的那些將士們看見蘇潼後,幾乎熱淚盈眶,之前一直堆積的對朝廷的怒氣,立刻消散,在看到蘇潼出現的一刹那,所有人士氣大震。

精氣神重新回到了他們臉上,每個人眼中都重新帶上了光,甚至有激動地當場抹淚。

他們艱難戰鬥了這麼長時間,不怕死不怕疼,就怕朝廷當軟骨頭,這下好了,他們看見希望了。

蘇潼看著下麵的士兵,一個個麵色潮紅,激動到眼眶泛淚的仰頭看著他,那種眼中帶光,氣勢如虹,數萬人如出一轍的神情,讓蘇潼心頭微微震動,他的到來,點燃了他們眼中的光,給了他們看見未來的希望。

這就是遙不還所說的嗎?

那一晚,蘇潼久久沒有入睡,他不想將自己的一切全部寄托在主神空間,將自己的生命掌握在彆人手裡,雖然遙不還很好,但是蘇潼始終認為,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可是,他又想為那些人,做些什麼。

腦海中再次出現遙不還的話,蘇潼定定地看著虛空中的某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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